霍家的出殡,轰动了整个岷山城,霍家挑了最好的风水宝地,将白洁安葬了,出殡的当天,十几个孝子为白洁摔盆,披麻戴孝,一路哭到山坡上,最终熙熙攘攘的人群散去,白洁的墓前归于平静。
霍天麟盯着白洁那新题的赤红色墓碑,久久沉默不曾离去。
唐芸身子熬不住,在冯妈和霍玉清的搀扶下,摇摇欲坠,唐芸亦是哭的伤心,看着长大,调教起来的媳妇就这样没了,亏得霍家还是医药大家。
明玉一直哭闹,可毕竟是孩子,最后哭累了,趴在裴言的肩头睡着了。
忙活了数日,终于尘埃落定,因为白洁的最后一餐,在霍家大厅里举行。
这是岷山的民风,一切参与丧仪的亲朋好友都要在出殡后,回到逝者家中,设宴酬谢,而宴会中,也必有青菜豆腐,表示对逝者的尊敬和一生清白的赞扬。
席间,二房夫人李如眉忍不得饥饿,提前动筷子。
“你干什么!父亲还没来,大嫂还没说开席呢!”霍培昭赶忙阻止李如眉,却被李如眉一把甩开。
“怎么着?想饿死人呢?这筵席开了半天,只见菜,不见人,是打算就让我们这么干看着管饿呢?”
李如眉向来不顾颜面,开口都是损话。
霍培昭赶忙上前,想要捂住她的嘴巴,却换来李如眉更加起劲的吆喝。
霍培武见状,轻声问身侧的夫人宋清莲,“你适才去瞧了,大嫂那里是出了什么事?怎么迟迟不来?”
“是明玉那孩子,怎么也不肯出来,非要大嫂将那新进门的媳妇赶走,可是这筵席,是她娘的酬礼,她又是白洁唯一的孩子,不能不出席。”
“哎!大嫂这也是难,一个天麟就够折腾的,连着小辈的明玉也不省心。”
李如眉闻言,冷哼道,“切,谁让她这么着急就娶新媳妇,惹得人神共愤了吧!瞧瞧,他们家天麟还比我们天麒小一岁,却已经娶了亲,有了孩子,而我们天麒还没找落。我可是听说,这回娶回来的,是个天生旺夫的命格,大嫂这是什么好事都想占尽,适得其反遭报应了吧!”
“姑奶奶,求你少说几句吧!”霍培昭急的连连跺脚。
“怎么?我说她你着急什么?你怎么不替你亲儿子着急?你怎么不为这霍家产业着急?整天守着那两间破药铺子,窝囊!”
李如眉不屑,抬箸夹了一块水晶肴肉放进嘴里,完全不顾同桌的三房霍培武的脸色已经黑到了极致。
“父亲,我们去看看明玉。”霍之德和霍之纯,是三房的一对孪生姐妹。上回娶亲之时,两人都在学堂,未能赶回。
言罢,姐妹俩起身朝后院去。
而一旁,霍天麒衣服油头粉面,百无聊赖的样子,抖着二郎腿,
“天麒,你这水晶肴肉不错,你尝尝。”李如眉将菜夹到霍天麒碗里。
霍天麒瞥了一眼,不屑一顾,道,“娘,这种东西,我才不吃,我在天香楼吃得比这好吃多了!”
天香楼,是岷山县出了名的茶馆妓肆。
听到这里,霍培武的脸色更加不好,冷哼一声,将手中的茶水敲在桌上。
而此刻,后院,霍明玉已经将桌上的茶盅一个个摔在地上,砸的稀巴烂。
“我不去!我就不,我偏不!我要她滚!”明玉指着站在门边的沈芪贞,又哭又闹。
唐芸拧着眉,“我的小祖宗,今日是你母亲回筹筵席,你这个孝女不能不出去!”
“那我也不管,我就是不想看到她!”
“那我让她回避,好不好?”唐芸看了一眼沈芪贞,有所妥协。
明玉跳下桌子,歇斯底里道,“不行!我要她滚出我们家!不然我就不出这个门!”
明玉在屋子里跳上跳下,无法无天,众仆从都拿她没有办法,唐芸也是急的喘不上来气。
霍天麟却冷眼旁观。
“你不过来劝劝你闺女?”唐芸向霍天麟求助,霍天麟冷道,“您老人惹的麻烦,您自个儿解决,我也没办法。”
说着,霍天麟走到沈芪贞跟前,居高临下的看着沈芪贞,“我瞧着,也是有点多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