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老天了解自己一样,还未动身,衙役就上前禀报有人送拜帖侯见,看见帖子“纪邕字初仁”杨旭嘴里念叨了一遍正疑惑,只见一个身着灰白色长袍马褂的人大步走进来,年龄四十许,中等身高,五官柔和显得面相和善。进了大堂不是跪下磕头而是举手躬身一礼,“学生纪邕拜见大人!”
杨旭一瞧这,还是个有身份的呢,和善的问道:“先生何处任事?”纪邕上前递上书信,杨旭接过来拆开一看是周士杰的介绍信,说此人熟悉政务,对衙门情形十分捻熟,特意推荐过来帮忙。
正愁没出找,天下掉下个粘豆包,杨旭赶忙走下堂去,微笑着说道:“原来是初仁兄前来襄助,本官感激不已啊!”
纪邕一拱手低头道:“大人若是不嫌,那日后学生必定鞍前马后,请大人观之!”
杨旭亲切的拉着纪邕,一边问道:“初仁兄来平阳多久了,吃饭了吗?现在住在何处?寻着房子了吗?”
纪邕不习惯两个大男人那么亲密,一个拱手行礼不留痕迹的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学生来平阳两天了,今天听说大人开衙特来问询,既然大人定了下来,学生现在就去找住处。”
“还找什么找?住我家得了,以后寻你也方便。”见纪邕刚要推辞,杨旭加了一句,“就这么定了!”
“那学生先谢谢大人了。”
“还有你这个称呼,老实学生大人的,听着累,就你我得了,简单明了。”杨旭实在受不了一个年龄四十多岁的人自称学生,感觉自己也七老八十了。
谁知道纪邕不领情,“那且不是不知礼了,要不然我称呼您东翁,在下就官称了。”
这个称呼更难受,杨旭摆摆手,“还是大人吧!”也不想纠结称呼了,“这府衙的事情,本官是第一次料理,你有空帮着操持一下,有些事务本官也是似是而非,这摊子府事就有劳初仁兄。”
“分内之事,劳大人夸赞!只是这……”看着纪邕一脸纠结的样子,杨旭还是愣了一下,忽然一拍脑门,笑着说道:“本官忘了谈你的月钱,定例是多少?”
纪邕脸上微红,当面谈钱到底不好,“大人日理万机有些遗漏正常,在下在霍州衙门定例八两,大人这里五两就够了。”
杨旭一扬手,“五两哪够,这居家过日子的,太节俭可不成,十两,就这么定了。”
〵“谢,谢谢大人抬爱!”纪邕也是一家五口呢,虽说当幕僚吃住在东主家里没有太多的花费,但是还是有些钱饷为日后考虑,本来想着最好杨旭照着霍州道台衙门例,但是这里毕竟是府衙,而东家只是同知,才降到五两,没想到东家豪爽,算是跟对人了。
师爷就是师爷,对府衙的账目的盘点丝丝入扣,一会的功夫找出来七八处错账,几个书吏和主事吓得微微发抖,杨旭也不会处罚他们什么,毕竟大都是前任知府的错失,他们在中间也是图点小利罢了,明面上警告一下,让他们以后少做些猫腻。
杨旭询问本地把总建营的事情,费用怎么出,纪邕娓娓道来。过去朝廷驻地方的绿营都是中枢出大头,省里出小头,地方费用最低,不过现而今朝局混乱,事情反了过来,地方出大头,省里还是小头,最后中枢可出可不出,究其原因还是地方控兵太多,朝廷无法指挥,大部分成了私兵,于是朝廷中枢不愿意当冤大头,所以只能盘剥地方了。
杨旭有些不解,“那税收怎么办,留下的多了上交的少了,上头会不会有意见。”
“不大会,只要你把编制报上去,上头也是知晓地方应该截留多少,咱们山西背靠京畿之地,没兵没权也闹不出个响来。”现如今都是湘军,淮军当家,湖北有鄂兵,四川有川勇,广东还有黑旗军,说到底还是山高皇帝远,山西离京畿要地太近,所以从山西实权的封疆大吏成事的太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