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贞身上的伤很多,尤其是腿上那一处,几可见骨,但给她换药的时候,却很少听见她喊疼,有时候真疼狠了,也只是浑身是汗偷偷咬自己的手忍着。
长兰发现过一回后赶紧将她的手拿出来看,上面留着深深的齿印,旁边还有从前咬破愈合的痕迹。
“疼就喊出来,不用忍着,我知道一时半会儿让你改变是不可能的事,但你可以试着慢慢来,从允许自己喊疼开始,这里没有人会限制你什么。”
她手上放轻了动作,一边给巧贞换药一边当做故事一样给她讲自己的事。
“若不是遇到王妃,我怕是早让人作践了去,我哥哥也不可能长成今日的模样,说起来我们那会儿的处境还不如你,是谁都可以凌辱欺负,但我们运气好,遇上了王妃。”
巧贞听她轻描淡写的语气心里都震惊,她一直以为长兰是自小就养在王妃身边的,浑身的气派也惊人的夺目,是她想都不敢想的自信华彩,可竟然还有这种往事?
“王妃时常会说,谁不是生来头一回做人,怎么就天生要低人一等,自己都不爱自己,难道还指望别人?那才是最指望不上的。”
长兰有着巧贞羡慕不已的东西,又落落大方,又有能耐,会得一手好医术,是巧贞可望不可即的,但长兰说,她也可以,只要放过自己,谁都可以。
屋子里没人的时候,巧贞静静地躺在床上,伤口的疼痛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她自己的处境,她男人总会说,疼就对了,打她就是要让她知道疼,才会知道怕,是她应该受着的。
可如今有人告诉她,也可以不疼地过日子,就看她愿不愿意……
都是生来头一回做人……已经是死过两次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