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所以难波京每年都有往返于扬州的商队,商队的船只大部分都是在当地建造的!”阿国笑道:“我们就是先乘船抵达三河国,然后才沿路走过来的!”
“那船费不便宜吧?”高舍鸡小心的重新打量了一下阿国:“我们恐怕拿不出那么多钱,人家未必愿意搭载我们去难波京!”
“呵呵!”阿国笑了笑:“这个你不用担心,只要是通往难波京的船只,伱把这个给他们看,他们就不会收你们的钱的!”说到这里,她从袖中摸出一枚铜币来,递给高舍鸡,高舍鸡接过一看,只见那铜币与平日里见过的外圆内方的铜钱并不一样,而是一个圆形的铜片,正面是一个神像,反面则是四个汉字:“有始有终”。
“有始有终?”高舍鸡看了一眼阿国:“什么意思?”
“万事万物皆有生有死,有始有终,便是神佛也有五哀之时,我辈凡人又岂能例外?”阿国笑道:“不过这枚铜币也不是白拿的,你需要做一件事情,证明自己配得上!”
“什么事?”
“距离这村子不远有一群盗贼,他们经常抢掠周围的村落,勒索粮食、酒和女人!你们既然想要去难波京,必然对自己的武艺颇有自信吧?”
“盗贼,你的意思是让我除掉他们换取前往难波京的船票?”高舍鸡问道。
“不错!”阿国笑道:“如果您走陆路的话,从这里到难波京还有很远的路程,路上也并不安全,很有可能遇上别的盗贼,到时候也很可能要与其战斗。而如果你们走海路,不但安全而且要比陆路舒服的多,既然都要与盗贼战斗,那为什么不在这里呢?至少这里是主动进攻,还能从村民这里得到各种帮助,而不是在某个不知名的地方被盗贼偷袭。更重要的是,假如你这次取胜的话,我阿国会把你斩杀盗贼的事情编成舞曲,四处传唱,这对你复兴家门也是有好处的吧?”
高舍鸡皱起了眉头,他开始意识到眼前的这个巫女的身份并不简单,如果一个在外巡游的巫女肯定会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又怎么会怂恿自己除掉附近的盗贼?他就不怕自己事败惹来盗贼的报复吗?至于后面说的编成舞曲,四处传唱来张扬名声,这就更超出几乎等于流动娼妓的这种出游巫女的见识了。
“阿国阁下!”高舍鸡道:“这次我们当中擅长战斗的只有我,还有我的两个弟子三个人,这伙盗贼至少也有三五十人吧?如此悬殊的比例,即便是再勇猛的武士,也难以取胜的!”
“可是我听说真正的武士不光使用弓箭和长矛,就算是大风、火和水都能被其用来战斗!”阿国笑道:“盗贼虽然人多,但村子里的青壮也有百余人,若是用竹枪武装起来,便比盗贼多了,若是运用得当,应该能够击败这群盗贼吧?”
“村民毕竟只是村民!如果打顺风仗还行,可稍微受到挫折,就会四散逃走吧?”高舍鸡问道:“再说盗贼现在只是勒索食物和女人,却不会乱杀人,而如果我这次没有将全部盗贼消灭,遗漏了一部分的话,他们很可能会拼命向村民报复的,那岂不是反而害了村民们?”
阿国眼睛一亮:“很好,您除了消灭盗贼,还会考虑村民的安危,这可是难得的品质,没有比你更适合的人选了。加上这个应该没问题了吧?”说到这里,阿国从袖中抽出一份文书,放在高舍鸡面前。
“这是什么?”高舍鸡不解的拿起书信。
“你应该听说过出云国的迹见家吧?”阿国神色凛然,全然变了一个人:“这便是迹见家当主迹见赤梼给我的亲笔书信,你到了难波京之后,就拿这个去见迹见赤梼,他会好好替你安排的!”
“出云国的迹见家?”高舍鸡小心的接过书信,他当然听说过这个名字,据说他是最早跟随王文佐的倭国豪族之一,在王文佐击败中大兄皇子的内战中立下了汗马功劳,事成之后又为倭国大王开发了出云国的大银山,那里每天都能产出数量惊人的银子,是大王最重要的财富来源之一。迹见家也就成为了倭人中炙手可热的新贵,仅次于藤原、守君等少数几家家世和底蕴远在其之上的豪门,如果能得到他的举荐,高舍鸡重归武家,振兴家门就不再是一场幻梦了,只是这个女人手里有迹见赤梼的亲笔信,那她又是谁呢?
“敢问一句,您的真实身份是——?”高舍鸡小心的问道。
“我方才已经说过了,我叫阿国,是侍奉大国主神的巫女!”阿国笑道。
“可您不是说不是出云大社吗?”高舍鸡不解的问道。
“身为巫女,侍奉的是神灵,以及神灵在人间的后裔,而非神社。”阿国变得严肃起来:“神灵要阿国去哪里,阿国就去哪里,所以我没有骗你,我确实已经不在出云大社,你明白了吗?”
“在下明白了!”高舍鸡低下头去,他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大国主神在人间的后裔?那不是只有王文佐和当今的倭国大王?这位阿国四处游荡,难道是作为大王的耳目,四处打探消息?消灭潜在的敌人?想到这里,高舍鸡已经不敢再想下去了,沉声道:“既然如此,那请把一切都交给在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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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握紧枪杆,前手要松一点,后手握紧,握住枪杆的末端!像我这样平端着!”高延年一边拿着竹枪给面前的农民们做示范,一边呵斥:“蠢货,谁让你前手放这么前,这样你整个身体都紧绷着,枪都握不紧,怎么刺人?”说话间他矛杆狠狠的平敲在农夫的枪杆上,那农夫前手握不住,顿时落在地上,敲到了旁边同伴的脚踝,顿时乱成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