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王文佐表了态,慕容鹉松了口气,笑道:“那大将军觉得应该如何做?”
王文佐没有立刻回答,他站起身,在屋内来回踱步,慕容鹉屏住呼吸,只觉得背上的汗水愈来愈多,但他不敢伸手擦拭,只能耐心等待。
“慕容鹉,我记得你是长安旧族?”王文佐突然问道。
“不错!”慕容鹉不知道王文佐为何突然转到这里来了,他还是点了点头:“属下祖上本是河南人氏,保定三年,宇文护出兵东征,吾祖上举族随之回到关中,之后便定居在长安附近!”
“那你家想必在长安亲属支脉不少?”王文佐问道。
“不错,是有不少亲眷!”
“嗯,那便好!”王文佐点了点头:“慕容鹉,经由此番的事情,我与天子之间的关系恐怕永远也不可能恢复到当初的样子了,但我又不可能将兵权置于他人之手,太阿倒持。所以今后我会时常出入长安,我不在长安时,需要一个人作为我的耳目,无论大事小情,都要通报于我,你愿意做这个人吗?”
听到王文佐这番话,慕容鹉只觉得浑身上下如针刺一般,赶忙跪伏在地:“大将军信重,慕容鹉受之有愧!”
“很好!”王文佐见慕容鹉应允了,露出一丝喜色来,他叹了口气:“我也知道这么做为人所忌,且有损阴德,但我一路走到这里,已经是身临绝顶,退无可退,四面都是万丈悬崖,一步错便是粉身碎骨,着实是不得已呀!”
“大将军身荷社稷之重,多设耳目也是应有之意!”慕容鹉大声道。
王文佐点了点头,伸手将慕容鹉扶起:“我会挑选两个人当你的副手,至于怎么挑选人员,设置机构,就劳你多费心了。财用方面我会让伊吉连博德专门给你列出一项开支来,每个月先五百贯如何?”
慕容鹉当然知道这等紧要之事王文佐不可能完全交给自己一人,便是王文佐不提,自己也要主动请求派人来给自己分权。听到王文佐给出五百贯一个月的开支,赶忙应道:“足够了,有些太多了!”
“这方面花钱的地方甚多!这五百贯是平日里的维持费用,若是有专项的大额支出的,你开出单目,向伊吉连博德另外要!”王文佐道:“第一件事情嘛,就从这位夫人开始,把整件事情的原委搞清楚,顺便保护那位公子的人身安全!”
“属下遵命!”慕容鹉没想到自己的第一项工作竟然是保护那位夫人,赶忙应了一声。
“那第二桩任务呢!便是这份名册了!”王文佐点了点那份名册:“他们不是想通过你来向我示好吗?很好,你回长安后,就一一拜会,把他们尽可能发展为你的下线!”
“下线?”慕容鹉愣住了:“大将军请恕属下愚钝,这‘下线’是何意,属下不知!”
“哦!”王文佐这才发现自己又说出某个“现代”词汇了,他笑了笑道:“就是你的消息来源的意思,这些人既然是上门拜访,你回拜就是应有之义,他们要么身居高位,要么家资丰厚,通过他们口中,你可以得到许多旁人不知道的东西,然后将其整理成册,禀告与我,岂不是大功一件!”
“是,是!多谢大将军提点!”慕容鹉这才明白过来,心中暗喜:“属下回长安后立刻一一登门拜访!”
“嗯,我会准备一些名刺,你回长安时带上,回拜时送人用!这样他们自然会说出一些平日里不会说的东西来!”王文佐笑道。
“是,是!大将军考虑周到,属下只需照样行事便成了!”慕容鹉笑道,他看了看王文佐,犹豫了一下,大着胆子问道:“大将军,小人有一事不明,还请提点一二!”
“说吧!”
“您方才说您已经是身临绝顶,退无可退,四面都是万丈悬崖,一步错便是粉身碎骨。可在属下看来,您距离至尊之位也就是一步之遥,只要纵身一跃,便可转危为安,传于后世,子子孙孙无穷匮也!”
“转危为安?传于后世?”王文佐闻言没有发火,反倒是大笑起来,慕容鹉不敢多言,只能屏住呼吸,小心等待。过了约莫半响功夫,王文佐问道:“慕容鹉,在你看来大事就这么容易?”
“对于旁人来说是难于登天,但对于大将军您来说确实不难!”慕容鹉道。
“不错,登上那个位置的确不难!而且我手下有一批人早就盼着我能登基为帝,他们也好跟着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王文佐笑了笑:“只可惜坐上那个位置只是开始,接下来才是真正的麻烦,一旦做的不好,那倒霉的可不止我一个,还有天下亿兆百姓,千古之后也逃不过后世的笔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