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三个现在是一条船上的人,啥客气话就少说些吧!”王文佐摆了摆手:“刘培吉的任命你们政事堂快些下,还有,去洛阳前让他来我这里一次,我有点事情要叮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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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大将军说要见我一次?”刘培吉问道。
“嗯,应该是有什么事情要单独和你说!”张文笑道:“培吉呀!我也不瞒你,这次河南赈灾的事情,我本来说的是狄仁杰的,但大将军选了你,外举不避仇,大将军行事有古人之风呀!”
“是,是!”刘培吉面色有点怪异:“张相请放心,今晚我就去大将军府上拜会!”
“这就对了!”张文笑道:“你和他当初虽然有些嫌隙,但终归都是为了大唐,能够化解了总是好事。大将军乃是国家栋梁,他处事独到,多听听他的话也没有坏处!”
“是,张相的话属下记住了!”
出了门,刘培吉刚长出了口气,五六个同僚便围了上来,纷纷恭喜道:“刘兄,恭喜了!”
“是呀,此番出巡河南,可是威风的很呀!”
“漕粮、数十州郡皆可一言而决!刘兄这可是时来运转了!”
“这可是大喜事,要不在蛤蟆陵那边订上一桌,大家晚上同去乐呵乐呵?”
面对着一张张满是笑容的脸,刘培吉不禁有点眩晕。自从王文佐、李元嘉、张文这三头统治建立之后,刘培吉就明显感觉到自己被孤立了,无论是官场上还是平时的生活中,人们都用一种“看你还能活几天”的目光注视着他,在政事堂吃饭的时候,都没人敢坐在他五尺之内。当然,刘培吉自己知道这不是事实,自己即便不是王文佐的直接手下,但至少也不是“除之而后快”的死敌。问题是这种被当成“期货死人”看的感觉着实难受的紧,今天总算是结束了,想到这里,刘培吉的腰杆子不禁挺直了起来。
“多谢诸位,多谢诸位!”他向四方做了团揖:“在下今晚要去大将军府上拜会,酒席的事情只能推后了,见谅,见谅!”
四周稍微安静了一下,旋即便被笑声和阿谀声充满了,每个人都在赞叹刘培吉以国事为重的态度,将其送出堂外才罢休,屋内重新充满了有些怪异的气氛。
“诸位,看来刘培吉当初那件事情就这么过去了?”
“王大将军亲口提名他出巡河南,应该是过去了吧?”
“会不会是王大将军故意挖个坑让他进去,然后好名正言顺的处置他?”
“应该不会吧?旱灾蝗灾可不是小事,一旦出了岔子就难以收拾了。王大将军要对付他,也就是一句话的事情,犯不着绕这么大个圈子吧?”
“这倒是,张相年迈,韩王又素来清贵,少处政事,这天下权柄其实就在大将军一人手中。我本以为刘培吉这次死定了,想不到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呀!”
“是呀!所以只能说世事难料呀!”
“是呀,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一众高官们摇头叹息着,各自回到自己的位置上,重新处理着那些永远都处理不完的公文,心中一个声音在响着:“凭啥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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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文佐府。
“属下拜见大将军!”刘培吉恭谨的向几案后的王文佐躬身跪拜。
“免礼,培吉的伤势都痊愈了吗?”王文佐从几案后走了出来,伸手将刘培吉从地上扶起:“都是因为王某,才让你受了这等苦头,着实有愧!”
“不敢!”刘培吉赶忙道:“这都是刘某命里的劫数,岂能怪大将军!”
“来,来,坐下说话!”王文佐几乎是把刘培吉按在右边的坐席上,自己才回到当中的位置盘腿坐下:“这次去河南,那边又是旱灾,又是蝗灾的,你肩膀上的担子很重呀!我预先给你交个底,虽然可以调动漕仓的粮食,但也得有个数,不能动太多了,毕竟陇右和长安还指着那些粮食呢!”
“是,是!这个属下明白!”刘培吉赶忙道:“我到了河南,一定基于河南本地之力救灾,不会动用太多漕粮的!”
“这样就好!”王文佐笑道:“刘相果然是能吏,不过我的意思不是只能用河南本地之力,必要时也可以让一部分饥民就食于河北嘛!”
“啊?”刘培吉一下子没跟上王文佐的思路,一时间愣住了。古代赈灾的办法很多,最主要的办法有两个,一个是往灾区运粮食,还有一个就是人离开灾区,去有粮食的地方,可以称之为就粮,也有叫就食的,比如唐朝由于关中长期缺粮,天子就经常带着文武百官去洛阳就粮,所以得了个“就粮天子”的绰号。这种救灾方法是不稀奇,但河北现在是王文佐的自留地,他干嘛拿出自己地盘给河南的饥民饭吃呀!
“刘相!王某也不瞒你,眼下海东还有大片待开发的荒地,缺的就是人!按我的意思,来河北就粮的饥民就不要回去了,你看如何?”
“这个――”刘培吉面上的肌肉顿时僵硬了,他犹豫了一会,小心的答道:“这个恐怕不容易吧?那些饥民祖宗庐舍都还在河南,大将军虽然是好意,但愚夫愚妇恐怕不解,反不为美呀!”
“这个我也考虑过了!”王文佐笑道:“若是允许大户兼并呢?他们岂不是就没有退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