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族长脸色大变,可其中也只有惊讶,而非恐惧。
至于那与怪树融为一体之人,饶有兴致地重新打量起夏晖,发出一阵闻之令人毛骨悚然的桀桀笑声。
“你是从哪里看出来的?”
“虽然气息是两道,但就你下半身的模样,看着与树干融为一体,稍稍动弹之时,我隐约发现上边连接巨蟒的树枝也有颤动。故此猜测,你们是一体。”
“那就不可能是因为当年的封印之法导致二者合一吗?而且仅此一点,还不足以做出那个推断吧?”
踱了几步,夏晖点头道:“确实不足。我只是好奇,为何汇聚于此的灵力在注入大地,还多了另一份诡异力量,供此地族人在日常饮食中一同吸收。如果只是以灵阵秘术催动,为的是延年益寿的话,没道理连同他们的感官都一定程度遮蔽。我指的是,刚才的嚎叫声。”
说到这,他瞥向了族长。
“先前宴席之上,这边的嚎叫声你们是真没听到吗?”
“嚎叫声?不曾听到。”
族长一怔,摇头否认。
“我的同伴也是这么回答,她们听不到。所以我很好奇,出于何种原因需要遮蔽此地村民的特定感官。于是,做出了一个大胆猜想。那是长年累月之下,封印力量逐渐松动,巨蟒的意识压过了此地族人的先祖,占据了这具与树融为一体的躯体。但是,它没有能力彻底抹去先祖的意识。甚至,并不能完全压制。于是,那位先祖趁着某些自己能够稍稍反压制的间隙,向族人发出示警。只可惜,那份示警声,他的族人听不见。”
低头看着埋于树根处的累累骸骨,夏晖握住烈飚枪的五指稍稍加力。
“族中的祠堂祭祀一年两次,我按照每次活祭一人来算,数百年时间,这里应该埋骨千人。但是,数量并没有那么夸张。你们应该是中途开始的,而那个开始的节点,或许就是巨蟒压过先祖意识一时。它想以这种方法松动大阵,有朝一日挣脱束缚,重见天日。”
“说得真好,精彩啊。”
闻言,树人连连喝彩,瞥了眼一旁的族长后,沉声道:“若不是事先知道,我真会以为你是他们请来对付我的。竟然凭借这么点有限的情报,推理出了真相的七八分,你非常厉害。”
“好回答。既然这样我既可以确认了,你压过先祖意识之事,这里有人知情,却选择了与虎谋皮。”
目光骤然冰冷起来,夏晖看着族长,叫后者不寒而栗,下意识连退数步。
“对,不仅是他,几代之前就开始了,他们知晓我的存在,但是为了继续维持这一片家园,选择了与我共存而非毁灭。因为若是我亡了,大阵一毁,他们将再一次背井离乡。”
对此,树人再一次发出渗人的笑声,显然很是得意。
点了点头,夏晖再道:“之所以不反抗,也是因为,他们觉得就算你需要一个很漫长的时间才能脱困。不如赌一把,将灾祸留给后世。至少在自己活着的时候,不用再一次遭遇背井离乡的命运,可以在这里颐养天年。”
“够了,不要再说了!”
终于,族长发话了,怒斥道:“你不过一个外人,我们尊你一声贵客,也算客气了。莫要管闲事,这是吾族自己的事情,轮不到你来说三道四!”
“图一己舒适,而罪在千秋之举。哼,你以为我想管闲事吗?好自为之吧。”
留下这句话,夏晖转身欲走。
“放心,我不会把这里的事告诉任何人。但是,我所有的同伴我都会劝走。而且,若是再叫我发现你们有蒙骗外人来此作为活祭之举,就休怪我手下无情了。”
族长恼羞成怒,但却不敢阻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