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慕勒骂骂咧咧离开修道院,他只有走得足够远了才开始碎碎念。
有些随行的司铎主教年纪比他还大,但几位老人家也说不清楚教堂在这其中扮演的角色究竟是什么。
“我们干嘛要听他们的、为他们服务呢?简直不可理喻,我认为这种行为甚至有损教堂的声誉。”
哀慕勒瞪了随行的老家伙一眼。
“你不明白?我还不明白呢!哼!”哀慕勒满脸的不高兴。“这些都是已经死掉的家伙们交代下来的事情,你倒是说说,我该听谁的?我老师,老师的老师,还是你?”
老主教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我的老师,前任教宗维德洛在位二十余年,他在的时候也没遇上这个情况。他只是把更早以前人交代的事情原本地交代给我而已。我现在跑去他棺材前问一问,又能问出什么呢?”
教宗还有更加棘手的事情要面对,他也在头大。
自封为女皇的人站在礼堂,正在等着他的承认。一群愤怒的贵族则聚集在圣坛周围,等着他驱逐那个女人。
“难办啊……”哀慕勒自己是聪明人,无论皇室与贵族之间如何争斗或联合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保持教堂在帝国无法撼动的地位。“教堂,应该站在永恒的真理一边。”他一直这么对诸位主教宣称。现在双方把矛盾中心推到他的手里,这就很讨厌。最好他们之间先爆发出不可调和的矛盾,教堂最终选择胜利一方即可。
越是这么想,他走得就越慢。假装从内院到崇高礼堂的一小段路有好几天那么长。
“阁下,教堂与所谓的皇权维护者,究竟谁拥有更高级别的认证能力呢?谁的话更有分量?是因为那支骑士团承认效忠她了,我们就需要顺水推舟地为她加冕吗?”
哀慕勒没有发话,另一位司铎主教发表了意见。
“我猜测,所谓圣天使的契约骑士团,恐怕也不是绝对站在帝王一侧的。回顾历史,历代帝王对他们也不算好。恐怕是积怨已久了。”
“那你倒是说说,他们会站在哪呢?”
“就像我们一样,看情况而定。只不过他们会选择永恒的黑暗而已。”
这种似是而非的话说了也是白说。就在他们驻足议论的时候,雅拉已经带着人出来,追上教宗的脚步了。
几位老人家都吓得不轻。跟刻板印象完全相反,那群全副武装的大块头走路声音很轻,跟鬼一样的。走到教宗身后了老头才发现。
“哎哟……哈斯塔大人,你……你们既然出来了,我回去把门锁上吧。”哀慕勒又找到一条拖时间的理由。
“不必,我们还有人在里面。”雅拉就走在哀慕勒身边,几乎在推着他往前走。
“走啊,去崇高大礼堂。”
哀慕勒尽量龟速移动。顺便低声问一问雅拉。
“哈斯塔大人,我们毕竟不像您老那样活了那么久,有些情况也是第一次遇到。怎么,你们已经获悉了神圣的感召,明确帝国皇权的继任者了吗?”
“老头儿,我记得你们教堂几百年前就不承认神圣感召的存在了。那些都是古书上的胡扯,怎么能当真呢?”
“哎呀,这话说的……万一呢?万一几百年都没发生的事情在我这一辈人的时候发生了呢?”
“别想太多。神圣的殿堂不应该被有关于邪恶的疑虑环绕,教堂应该站在永恒的真理一方,不以世俗的风向而转移。”
雅拉的口吻和颜悦色,哀慕勒的脸都绿了。这些话是他今天早上为了鼓舞士气专门说的,当时只有教堂的人在场。这个吸血鬼如何一字不差地复述出来?
“但有一点我们需要明确,哈斯塔大人,至少在侍奉神圣这一点上,我们之间不应该有矛盾。我的意思是,我们都不是世俗的奴隶,而是至高无上一方的仆人,我们有更高级的存在意义。不是么?皇帝只是个把戏,就跟那些世俗喜爱的竞技比赛一样,是一种娱乐。我们没有必要为一场游戏发生任何流血的搏斗。我们只是配合他们的演出,给一点掌声罢了。”
哀慕勒就差直接求饶了。他到底什么意思雅拉听他心底的声音就能清楚。只能说这个活了几百年的吸血鬼真的是捣糨糊的高手,他始终未置可否,没有表明自己的立场。哼!这种家伙,如果他能当上教宗,真的可以振兴帝国大教堂好几百年了!
“多谢夸奖。”雅拉又突然冒出这么一句。不得已被众人挟持着走进崇高大礼堂,里面挤满了人,好些人累坏了干脆躺在地上,睡着的都有。一听说教宗走进来,他们就像潮水一样涌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