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一个类似地下设施的宽敞房间内,金子弘站在正中间的台子上,身后巨大的业镜中,正在播放他夜晚趴在床头不断写信的画面。
而正前方一台大型的绿色仪器旁,一个身穿古代服饰的少女正躺在躺椅上吃着一个大棒棒糖,胖瘦两位判官分别站在她的身后两侧。
此女正是说谎地狱的大王,泰山大王。
妮塔、李德春和解怨脉站在他们正对面的平台上,注视着中央正在接受审判的金子弘。
这时,胖判官拿着案卷声情并茂的念道:“……爸爸会永远守在智妍身边,要努力读书,成为正直优秀的人,乖乖听爸爸的话,圣诞节时我们去迪屎尼玩吧。爸爸最近不能回来,很抱歉,爸爸爱你。”
真正的解怨脉此时还在地府,担任金子弘护卫一职,听到胖判官做作的念着案卷,忍不住问道:“他在念什么?”
李德春之前查过信息,自然知道这次审判金子弘需要面临的控罪,便回道:“那是金子弘先生写给殉职同事女儿的信,假装是她的爸爸,希望智妍在失去爸爸之后,能够坚强的活下去。”
“啊?那他岂不是伪造文书?在说谎地狱,伪造文书可是重罪!”解怨脉紧张的说道。
胖判官拿着案卷走到金子弘正前方,冷声说道:“这只是被告写的少部分内容,在追究被告伪造书信罪前,请各位留意信的数量,98封!这位贵人对失去父母的孩子,以希望之名,编造了无数的谎言!”
“……98封啊,为啥不再写两封凑齐一百,这家伙是疯了吗?撒谎成性?居然能编造这么多谎言?”解怨脉无语的吐槽道。
这时,瘦判官偷偷向胖判官比了一个“OK”,一副志在必得的模样,仿佛他们已经取得了胜利。
如果能成功给贵人定罪,那他们俩的晋升就有保障了!
胖判官得意的看向金子弘问道:“被告,请你回答,你的辩护使者问你是不是疯了?如果不是,很难想象一个正常人一辈子能说这么多的谎言,就这居然还是贵人!泰山大王,我请求剥夺他贵人的身份,处以拔舌极刑!”
泰山大王舔着棒棒糖问道:“被告,不是让你回答吗?你不回答的话,就要判你有罪了。”
瘦判官立即接过话头说道:“被告,泰山大王问你,那位无辜的小孩知道真相后,你是否会想过他会感到痛苦和绝望?智妍明知信是假的,每天仍在等待爸爸回家,风吹雨打,日等夜等,你忍心吗?”
泰山大王用那稚嫩的声音说道:“被告依然拒绝回答吗?你不会觉得沉默是最好的防御吧?那本王就把你无用的舌头拔掉!”
泰山大王一抬手,平台上顿时出现树藤一样的东西,将金子弘结结实实的捆了起来。
“唉。”
这时,一声叹息在设施内响起。
“我总算明白,为什么他会一脸嫌弃了。你们这儿的地府,真的就跟儿童乐园一样。”妮塔现在总算明白为什么林歌初到棒国地府时,总说这里透着一股小家子气。
就这还没断奶的泰山大王,一脸的业余和不专业,看到隔壁真正的泰山大王,怕是会直接吓得尿裤子。
“你说什么?”泰山大王顿时被激怒了,捏碎了手中的棒棒糖。
李德春见妮塔又要和泰山大王争论起来,而现在最能打的两个都不在,赶紧劝道:“泰山大王请息怒,她不是这个意思。她是说……是说……”
就在这时,为林歌打开地府之门的江林,趁机联络上了李德春,告诉她林歌已经赶过来了,让她拖延时间。
李德春略一思索,在江林的提示下心中有了打算,高声说道:“回禀泰山大王,被告金子弘确实说了谎,你现在看到被告金子弘写信给自己殉职同事的女儿智妍的信,其实这只是很少一部分,他甚至亦同样的谎言写了十五年的信给妈妈,这些是过去十五年的记录。”
说着,李德春直接动用能力从信息库调出更多金子弘“伪造”的信件,朝空中一撒。
几百封信件在空中铺开,显现出一幅幅金子弘写信的画面。
“被告金子弘成为消防员后,永远冲在第一线。无论是灭火救人,还是抓捕野猪,毒蛇,甚至协助警方破案。他一次次战斗在最前线,一次次负伤,却在这长达十五年的时间里,总是以轻松、安全的日常书写信中的内容。”
“他不惜撒这长达十五年的谎言,仅仅是怕身患癌症的妈妈因病厌世,他在心中甚至为自己想象了一位温柔体贴的太太,代替母亲的温暖照顾他,一切的一切,只是为了让他妈妈放宽心。”
“被告的妈妈患有癌症差点病逝,但是现在却康复了,在人间享福,这一切都是金子弘的功劳。试想一下,如果知道儿子为筹医疗费,干着如此危险的工作,时常在生死边缘徘徊,他妈妈有可能奇迹般的康复吗?”
瘦判官喝断李德春的话,质问道:“那我问你,如果谎言被拆穿,他妈妈承受了更多的挫折和伤痛,还有可能奇迹般的康复吗?”
李德春顿时被问的哑口无言,正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时,突然一个声音响起:“那我请问瘦判官,你这一生可否撒过谎?”
说话的正是妮塔,不过是她通过联络器联络到林歌之后,所转述的林歌提出的问题。
“哼,身为地府判官,我怎么可能撒过谎。”
“那你喜欢判官这份职业吗?”
“这还用问,当然,我愿意在判官的位置上永远奉献自己的灵魂,指引亡魂走上正确的道路。”
“你撒谎!”妮塔说完,朝泰山大王拱手行礼:“泰山大王,你是说谎地狱的主人,相信一定有办法甄别一个人是否说谎,对吧?”
“那当然。”泰山大王得意的说。
妮塔说道:“那么请泰山大王出手甄别一下,这位判官大人所说是否属实,他是否愿意在判官位置上永远奉献?”
“你,你这是,这和本案无关,与我无关,我为何要测?”胖判官怒道。
妮塔说道:“不,我只是想证明,饶是像判官这样的人,一生也说过不少谎言。但谎言也有正确的、善意的谎言,不是吗?泰山大王,请你试想一下,如果没有这些信件给与金子弘的妈妈、殉职战友的女儿生存下去的希望,她们俩……还能活到现在吗?”
“当然,因为被告伪造的这些信,期待和希望都增大,被揭穿真相后,失落同样会很大。不过,人类不就是在失落中成长的吗?金子弘善意的谎言,不过是在为她们增添活下去的希望!”
“这是‘生’的希望,又岂能用‘谎言’污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