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什么?你现在回去,还会有一个林鹿。”它慢条斯理说道,“只是一个名字罢了,只是一只鹿罢了。”
它说的明白又含糊,然而木云乔听懂了。
恢复原型的红娘感觉上已经不习惯自己的本体,那么重的皮毛沾上血迹,不如人的皮肤那么好擦拭,令它苦恼。
但是在人的面前,尤其还是一个生的非常好看的人的面前,它还是想要做一些矜持的,毕竟它和那些别的狐狸不同,那些狐狸打个照面,一头钻进林子去,再见,也不会察觉是否是同一只。
它可不一样,它是红娘,唯一的红娘,哪怕是恢复本体,被这个曾经的冤家瞧见,都能认出来。
这莫非就是人间的说法,“化成灰也能认出来”......吧?
它忽然显得有些娇羞起来,这娇羞落到了木云乔眼里,很是莫名。
他对此已经无话可说,甚至连摇头的动作都不打算有一个,举步就准备离开。
刚刚走了两步,就被红娘叫住:“我吃了你的书童,你都没有任何反应么?如此习以为常?”
“我需要什么反应?”木云乔奇怪的回头看它,“我的学生还多次吃了我的学生,若是我一直大惊小怪,岂不是天天都要忙着大惊小怪?”
红娘嗤笑:“你看来已经十分适应此处,有意思。”
木云乔对此并不打算回应,而是扭头就走。
留下红娘在后面嘀嘀咕咕,似乎还有一点跺脚的举动,但是到底说了什么,没听清楚,一来他走的太快,二来雨势加重。
人的耳朵的听力并没有兽类灵敏,风声雨声脚步声声声入耳,其实都是噪音。
他回到住宿,已经浑身都湿透了。
这里他的术法被限制,索性还能用一些清洁的小法术,他换下了衣裳,捏了个小诀就让头发变回去干爽的模样,衣裳没多久也干了,速度很快,快到林鹿听到声音立刻去烧热水,锅里的水都来不及滚上第一滚。
林鹿端着半热的水盆叽叽喳喳的过来:“夫子夫子,您回来了?一定淋雨了吧?哎呀哎呀哎呀,这怎么办怎么办!”
它急地不行,满脸的焦虑,甚至在它的表情中能品出明显的绝望来:“夫子怎么能淋雨啊,哎呀哎呀哎呀......”
木云乔先是无语,之后只是淡淡说:“不会死的。”
他声音很淡,并没有掷地有声坚韧不拔,对此林鹿并没有被安抚到,还是焦虑的不行。
它看着木云乔把热毛巾捂在脸上捂了很久,直到发白的脸色浮起红晕才拿下来,但是这种红晕也只是暂时的,脸上的热气褪去之后,他的脸又恢复了往日的白。
怎么这么白.....林鹿很焦虑。
虽然知道人的皮肤就是白了才好看,可是正常有血色的皮肤不应该是红彤彤的么?
大部分的人的皮肤原来都是白的?
怪不得如此的脆弱。
真是可怜的人,没有厚实的毛发挡雨,脚掌的皮肤都那么脆弱,一根小小的花刺都能刺破脚掌,需要穿鞋来取代脚掌的厚茧,耳朵也不是立起来的,眼睛也没有老虎那么大,声音也弱小,这样脆弱的人,淋了雨可能比兔子的命还要短......吧?
林鹿担心的不行,半夜都不睡觉,也不出去吃草,目光炯炯的盯着盖着被子的木云乔一眨不眨。
真是越看越可怜,需要被子,不像大象,大象有厚厚的皮肤,也不像老虎,老虎有厚实的皮毛。还能够随着季节的过度而变更。也没有鸟雀的轻盈,也无法飞上天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