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之秋脸上笑眯眯的,没回它。
其实心里在想:“若是来日,这画卷和花毯真的画成绣成,那可比一些荔枝要厉害多了。说不定到时候,人家可不一定乐意换。”
他当时没把这个想法说出来,怕那小花马破防。
......
结果,别说来日了,现场的,那官员就在沉思。
沉思的越久,那个小花马就越暴躁。
它不断地喷气,还不停地在后面扯沐之秋的袖子,把沐之秋的袖子吃掉了一截,不停的问:“他什么意思?他什么意思?他什么意思?”
结果那官员道:“小神使说笑了......而刚刚,本官也只是说笑。奉神殿的职责是保佑天下安康,这骏马良驹自然也是世上难得的宝物,若是只是用来运送蔬果讨得贵人一笑,实在是暴殄天物。本官虽然糊涂,却也不至于如此。”
一番话说的漂亮。
人讲一句话,聪明人最学不会的就是直来直去,学的最拿手的就是曲线救国。
一句话绕来绕去,好话说的一套一套的漂亮,其实都像是太极拳法,来来回回,每一招都是坚定不移的婉拒。而这来来去去的言语就像是无形的丝线,编织出来一顶硕大的高帽子,稳稳当当扣在了小花马的头顶上。
无形的高帽子太重了,压得小花马的头晕乎乎的,好几次差点差错云端。搞得马车内晃晃悠悠的。
长老一边低头整理手里的乾坤袋,一边不满的看了看车帘,嘟囔道:“这小花今日怎么回事?毫无往日的稳重.......”
年纪很小的沐之秋露出一脸老成的笑意,然后简短地把刚刚的事情概述了一遍。
长老露出困惑:“你的意思是,那个当官的,宁愿要两件俗物,都不肯要我们的骏马?他是傻子么?”
彼时的沐之秋身上的凡尘之气还很重,虽然还是个少年的年纪,但是他是世家弟子,从小就收到严格的培养,对于很多事情都是非常了然于心。
包括君臣之道,为官之道,纵横之术和权衡之术。
自然,利弊这种事情,他也是懂得很。
沐之秋说:“凡人的眼见薄弱,但是同时,也因为凡人的能力有限,做的东西也有限,修仙界的东西虽然在凡人看来神奇无比,但是若是不能够复制,量产,对于人间来说,那就是一个稀罕物,稀罕物,就像是人头那么大的夜明珠,平日里只需要放在库房,需要炫耀的时候搬出来看看,平日里,是毫无用途的。有价无市罢了。”
“这个马车对于这个官员来说,不能调兵,不能救火,唯一的用处就是运送一些瓜果来讨得贵人的欢心,他当然可以做这个生意,利用这个修仙界的骏马一日千里的能力,把岭南最新鲜的荔枝送到京城。可是他其实也明白,皇城中,包括京城的贵人们,吃的真的是荔枝么?更可能,吃的是个稀罕。若是因为这骏马的缘故,令岭南的荔枝在京城变成寻常不过的一种水果,我相信不出半年,这荔枝就在不是贵人的心头好了。”
“那么如此来说,往日里跑死几匹千里马就能讨要得到的欢心,日后会因为这骏马变得比几匹千里马还要艰难,这可不是那个大人,或者为官者想要看到的。”
“......同样的,浪费几个画师,几个绣娘,就能够做成的神仙毯,可容易多了,也诚意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