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其中的时机,亦是皆由皇上和朝臣们掌控了。
到时候,也就是各路神仙各显其能的时候了。
至于,到底是以天下为己任的名臣得利,血溅御阶成就千古忠臣之名,还是英明神武的圣上得以保全脸面,不写罪己诏明示天下,那就要看谁的手段高明了。
也当然,这些都与小民无关。
也因此,身份为小民的程木槿便只需端手肃立,一派安然了。
她觉得自己挺幸运的,东宁县杨县尊也是个聪明人,程智虽是酒后失言,把她放到前面去了,可杨县尊却避重就轻,只论庄稼和陂塘这样的大好事,无意间已是帮了她一个大忙了。
是以,她也才会说,这件事未必会是坏事,也许还是大大的好事呢。
毕竟,大多数的朝臣也应当会如杨县尊一般,选择‘避重就轻’吧。
只因,他们不怕皇上责怪,而是怕自己流年不利,明明是一片忠心为天下,奈何却偏偏碰上了一个或两个那样自称敢仗义执言的‘耿直人物’啊!到时候,那人当场碰头而死,他倒是名留青史了,可自己岂不是要遗臭万年?
是以,但凡是明智的朝臣们,都是万万不会做这样的傻事的,那既是如此,那建陂塘又有何不可?
程木槿看着程智微笑。
这样的事情说起来复杂,啰啰嗦嗦一大堆,其实说到底不过是为了名利二字。还好程智还没读书读到傻,现今也还只是一个庄户人家的儿子,很朴实。除了略识得两个字以外,这想法就也还是庄户人家的想法,他如今这样解释刚刚好,给程老爷子掰扯的也恰到好处,很好。
程老爷子这时候也有些寻思过味儿来了,就慢慢松了捂住程智的手。
那要说这天底下谁最要脸面,那爱脸面的程老爷子也得承认,那是自然谁也比不过皇上去的。这要是让他老人家下那个啥罪己诏啥的,那不是丢人丢到全天下去了吗?那可不能啊。
于是程老爷子就啧啧嘴,叹口气道:“理儿是这么个理儿,可这天儿就是旱的不下雨,那能瞒过去?”
“爹,您咋这糊涂?”
程智快要被自家老爹气笑了。
他转头看一眼程木槿,又回头跟程老爷小声解释:“您老也不想想,皇上坐在龙庭里那啥不知晓?可他老人家却啥话也没说,就是由着各处的官府到处打井,也没耽搁事儿,您老还想咋的?那现今就这样,不管他们说不说的,朝廷也得这么做。您想想,是不是这个理儿?得了,您也别再琢磨这事了,这事儿也不能乱讲,晓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