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何氏等她一坐稳,就立刻拉了她的手,探着身子扒着眼睛问:“丫头,这事儿就非得这么干了?不能不做?”
程木槿感受着那手心里粗糙的温度,看着那满眼的心疼,心里柔软起来。
她轻轻点头:“嗯,要做。”
唉。
程何氏当下眼神就失去了亮光。
老太太松了手,撩起大衣襟擦了擦有些泛红的眼眶,叹气说:“奶就是心疼你,你爷那再咋疼你,那也是个男人家,能知晓个啥?咱女人家苦哇。”
说着,就又拉了程木槿的手,哽着声音说:“奶知晓这事儿不做不成,你也愿意做也想做,奶也拦不住,那你也得答应奶,这做是做,可也别太逞强,啥啥都管,咱就是该偷懒就偷懒,该躲着就躲着,知晓不?”
程木槿极乖巧地点头:“祖母放心,我记下了,一定会听话的。”
这就是真心疼她,若不然又何必拗着老爷子说?是以,她的声音便也格外的轻柔。
程何氏听了就忍不住又拿起大衣襟擦了擦眼角。
然后就又叮嘱:“还有,斗笠也长远不能摘下来,就总戴着,身边也别离了人,走哪儿一定得让墨汁儿跟着,记住了?”
程何氏说着就又轻轻扇了自己脸一下,恨声道:“唉,都怪奶,早知晓这样,就不该老糊涂了,净是猪油蒙了心了,你帮衬家里过上好日子了,奶就心大了,总惦记着能过得更好,咋就把你给忘了,还和你爷巴望着能把你嫁进京城里面去享福,还让你五叔叔帮着给看人家,早知晓这样,就该早早给你找户好人家嫁出去,唉,好孩子,你不怨奶吧?”
程何氏越说越着急,就拉了程木槿的手,满脸的焦急。
木槿轻轻回握老太太的手,轻声安抚她:“祖母莫要这样说,祖母都是为了孙女的一片心,孙女感激还来不及,又怎么会怨怪您?”
她算是听明白了,她还疑惑呢,为什么老两口不提她的亲事?老爷子还好说,老太太总得提吧?却原来是想着要把她嫁到京城里去啊。嗯,程智想和她说却没说出口的话也是这个,呵呵。
现今看来,老太太这是真的太担心她了,真的怕她太出格了,对将来不好,若不然也不会把偷藏着的话都漏出来了。
程木槿心暖的同时,也不欲老人家过于忧心焦虑了,虽是她觉得这件事真的没什么的,不过就是帮着打几口井而已,对于她来说真不是什么大事,且,这次有了这样的机会,在杨县令那里挂上号了,日后若是再有什么要做的,也多了一些便宜。只是,这样的话就不必要对老太太说了,老人年纪大了,一辈子都老老实实过过来的,经不起折腾,略有些风吹草动就要不踏实,还是安安稳稳地过日子保重好身体最重要。
于是,木槿便又轻轻握着程何氏的手,说了许多让放心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