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木槿看着郑修,瞧出他眼中那一丝小心翼翼,不知怎的,就忽然想笑。
于是,她的眼中便真的带出一丝笑意来。
“侯爷多虑了,东宁并没有生气,亦无妄自菲薄之意。东宁之所以这样说,皆是因知晓了侯爷所思所想罢了。”
郑修这是既想让她明白这个恩赏主要是得益于杨太妃,又不想让她觉得自己没用啊。
这片苦心她领了,可是她有那么傻吗?纵是没有杨太妃和嫁入侯府一事,她程木槿自认也是当得起一个虚名的县主之位的。皇帝恩封她是一定逃不掉的,只不过分个大小罢了。
只是,郑侯爷亦不是一个傻子,又怎么会不明白这里面的道理?可他却偏偏说出这样的话来……
程木槿绝不承认她此时真是心中欢喜。
郑修被程木槿眼中的笑意看的又是一怔,随即便亦是别过眼去,握拳抵手轻轻咳了一声。
他的耳边还微微有些泛红。
驿亭中一时又是一阵默默。
程木槿觉得有些不自在了,这是做什么?做什么总是怪怪的?
于是,她便端正了神色,淡淡道:“侯爷深谋远虑,智计百出,东宁深为佩服。只是侯爷也莫以为东宁只看得到这些,却不晓得您的一片深意。”
郑修闻言,转过眼来。
程木槿却是微微侧转过身去,望着驿亭外连绵向远方的路。
曼声道:“侯爷之所以和东宁联姻求旨圣上赐婚,欢喜本县的原因是有的。只因侯爷虽是有所忌惮,不能迎娶镇国公之女那样的小娘子,可若是想娶一个如先夫人那样的世家之女还是易如反掌的,且,那样一来,也比跟东宁成婚更加有利,亦是不必费如此多的周折。”
侯府势大,为了不遭皇帝忌惮,自然不能和镇国公结亲联姻,可娶一个像舒家那样的正在没落的家族之女还是很合适的。且再没落也是世家,也是有根基的,总比她这个乡下新出炉的县主强多了。可郑修却偏偏请旨娶她……你要硬说这不是欢喜她,那可就太说不过去了。
只是,这样的话却是不能说的太明白了。
身后寂然无声,木槿能感到那灼灼的目光正盯着她,一瞬不瞬。
她淡淡一笑。
她嫁给他可以,只是该说的话还是要说清楚的,莫要以为她只知晓他欢喜她,她没那么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