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太妃放下茶碗。
看着程木槿微微摇头。
叹息道:“倒是个可怜的孩子,听说当初嫁给那户人家也是因着要帮衬家里的父兄,后来落了胎以后又被那般对待,若是换了旁人怕是就要和离了,可谁知晓她竟是没有,只听说提也没提,说还是为着父兄,宁愿受些磋磨。”
杨太妃说着,便又轻轻叹息一声,看着程木槿微微摇头苦笑。
“这还是到了后来,说是在庙里病的厉害,差点儿死了,她娘实在是熬不住了,以死相逼,这才好不容易让家里人求来了一纸和离书,把人领回家了,只是也没让回府,也还是住在她自家的家庙里。”
哦。
程木槿微微点头,又问道:“那现今呢?家里人有没有再给许了人家,婚配嫁娶?”
杨太妃没说沈家如何,可她听出来了,这沈家也不是什么仁厚之家。自家的女儿都被欺负成这样了,家里却是一直没有动作,不闻不问,到最后,还是她的娘亲以死相逼才把人给弄回来的,这是什么人家?且,话是那么说的,谁又知她娘亲是不是真的以死相逼?也许只是为了给外人听的也未可知。若不然,人回来了,却也不让回府,还是住在家庙里,这就是根本不待见这个女儿啊。
只是,虽是不待见这个女儿,却还是要让这个女儿为家族谋福祉的,那既是回来了,便应当快快再给寻一户有用的人家嫁过去,继续为家里带来利益好处才是。而这个女儿听上去就也很孝顺,也应是会一心为了家族为了父兄而再次出嫁吧?
程木槿觉得与她相比,自己还真是不孝不仁啊。
可谁知,杨太妃听问,却摇头慢声道:“没有,就一直住在家庙里。”
说着,她老人家就又端起茶碗,呷了一口道:“沈家如今已是大不如前了,寻常人家帮不上他们的。”
程木槿听得心中一动。
寻常人家帮不上,那永宁侯府呢?那郑修呢?
这个所谓的沈三娘子的境遇确实很悲惨,可与她何关?杨太妃这就是说给她听的啊。
杨太妃何许人也?怎会无缘无故说起这样的事?聊起这样的京城八卦?即便是闲聊家常,也是不会的,毕竟自己只是个新妇,又不是容太夫人那个亲亲外甥女,能有什么话都能诉苦诉苦告慰告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