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百年来,大家族视家族女孩为谋取利益的工具,自有一套专门教育女孩的成熟流程,学什么、怎么学、什么年纪学什么……他们都安排得合理有效。郑仁基家虽是荥阳郑氏旁支中的旁支,不受主家待见,但是那些教育子女的流程却继承了过来。
郑丽琬从记事开始,就什么都学,到了一定年纪,接触到的内容则是处理婆媳、妯娌、妻妾……以及驭人、用人之道。而取悦丈夫无疑是重中之重,这一个环节,难免会接触到一张张春那个图。
她有过目不忘的惊人记忆力,此时又想到这一点,一瞬间,那一张张姿势撩人的画像,一下子就呈现在了眼前一般。
想到深处,郑丽琬羞不可抑,两只小手儿死死的绞在一起,鬼鬼祟祟的看着柴令武,长长的睫毛小扇子一样忽闪忽闪,鼓鼓的胸脯急剧起伏。
“丽琬!”柴令武觉得有必要打破这个尴尬的局面,便站了起来。
“郎君!”郑丽琬一蹦而起,一颗芳心火急火燎了起来。真来了,死了死了!
郑丽琬叫苦不迭:上了纤云、弄巧的当了,这家伙哪是不好色,简直是急得不行了。
柴令武没想到郑丽琬反应得这么大,不过一想到如此环境也便释怀。于是正容道:“婉儿,我们之前也算是认识,但是自今日起,两者间的关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从单纯的朋友变成了这样子,你不适应我也不适应。”
郑丽琬抬起头,看着柴令武,脸上红通通的,剪水双瞳水汪汪,朦胧似醉!
柴令武心旌一时为之动荡,这妞儿太勾人了。他轻咳一声,揉了揉脸,目光深邃真诚的看着郑丽琬,道:“不过,在我眼里,你始终是美若天仙、冷静睿智令人佩服的郑丽琬,并不会因为皇后的口谕而对你有任何轻视。”
“婉儿只是一个小女人,有什么值得佩服的。”郑丽琬愣了一愣,受到柴令武的影响,一颗芳心也渐渐的趋近平静。
“几年前那阴差阳错变故,让你那身陷囫囵,那种全天下的口诛笔伐不说女子,便是一般男人也会崩溃,可是你顽强的挺了下来,这份勇气,就值得我佩服。”
这时代名声极为重要,而对于大家闺秀来说,清名受损的话简直比死了还难受。在全天下谩骂中,郑丽琬顽强的活现在,不得不说是一个奇迹。
而随着柴令武的诉说,郑丽琬绝望的闭着眼睛,殷红的嘴唇变得有些发白,心寒如冰。
柴令武见状,连忙说道:“我决非讽刺你,也不是揭开你的伤疤,更不是嫌弃,而是发自心底深处的真诚佩服!我之所以说出来,是不希望你去在意那些过眼云烟,同时也在告诉你,过去之种种,在我眼中,只不过是老天开的一个天大玩笑。所以,你没必要给自己强加一副枷锁。我句句真诚,你信么?”
郑丽琬脸上多了些许血色,含泪微笑了起来,轻声道:“我信。”
柴令武微微一笑,指着自己脸上的印子道:“你这功绩,连粉脂都遮挡不住,今日早朝时,被满殿文武笑了足足半个时辰。那些混蛋,你一言我一语的,衍生出无数种法子来笑话我。”
“郎君,婉儿很抱歉。”郑丽琬顿时脸色通红了起来,又羞又臊的低下了头。
柴令武道:“昨天回到长安之后,圣上把我审了一遍!也因为这张脸,笑话了很久。我气不过,便怂恿他把你纳入宫里去…不过也知道陆爽死了后,圣上更加不可能把你收了进去。所以,极尽全力的说把你说成天仙一般…反正你也没有人敢娶了,人又美又聪明,若是得到帝王恩宠,未必不能成就一段佳话。当时,我看圣上非常愧疚,觉得这事儿怕是成了。谁想到一觉过后世道变了,你竟然成了我的侍妾…”
郑丽琬一阵无语、一阵气苦!一阵恍然。
原来杨妃提亲的原因是眼前这家伙弄出来,这家伙恼羞成怒之下,便把她推荐给了皇帝。皇帝是肯定不会纳自己的了,这一点谁都知道。
皇帝心存内疚,就想给她郑丽琬安排一个好人家,又以为自己如同“醋娘子”般彪悍,而柴令武又招惹了皇帝,皇帝一怒之下,索性将她安排给了柴令武。
而为了让她自降身份的提前入府,于是,杨妃编了一套鬼神之说。
郑丽琬想到这儿,一阵阵恼火
只是恼火过后,新的问题又来了,如果李世民恶只是恶搞柴令武,一道圣旨就能够把她赐给柴令武,多么的简单省事。干嘛要拐来拐去、绕着弯子去编故事?
干嘛要允下平妻之诺。
郑丽琬看了柴令武一眼,又否定了故事全假的结论。
因为这货的的确确是才学神授,而她本人也的的确确闯到鬼了。
也就是说,杨妃的故事里有真有假。估计九世夫妻、学识天授是真的,而什么“人情世故白痴”则是皇帝急着戏而催生出来的。
一时之间,郑丽琬又被得到了新的结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