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单心一跳,终于明白孟先孚为何一直不同意他所提的降陈之事,宁愿一直屈辱在宋八斤麾下,因为他不确定会不会将手下的将士带入死路,既然如此,为何要自毁名誉?
以前尚且如此,如果只是现在剩下的残兵败将,陈杉军的将士真请命言杀,恐怕陈杉都不会犹疑。
要保这些兵士性命,难道真的只剩下投降雄鹰岭一途了吗?韩单看向清平子,他早就不想跟随宋藩,可孟先孚与那些还在郡城周围养伤的兵士怎么办?
“清平子,如果降了你们,宋藩一定会杀孟将军泄愤,除非你能救他出来。”许广界代他说了出来。
“没有开启修仙决,我不能随便出手,何况,就算救了孟将军,也救不了你们没在此地的那些兄弟。”
“那就没什么可谈,我们宁愿战死沙场,也不能亲手害了孟将军他们的性命。”韩单站了起来。
“诸位何必心急,我说无法直接救,没说不能救。”见他们望来,清平子起身踱步,“你们降则害了孟将军他们,战败被俘应该没有问题吧?如果战败宋八斤也要杀孟将军,那你们的孟将军就死定了,你们也不用顾虑。我已经想好,你们还有一个白天可以和中下层官长及兵士说清楚,入夜后,咱们双方对空鸣枪两个小时,假装我们发动攻击击败俘虏你们,在宋八斤那里就有了交代。”
“如果我们投降,你们打算如何安顿我们?”韩单问出了必须关心的一个问题。
清平子扫视众人,道:“我们会将屯长及以上官长先送去雄鹰学院学习,学成后再回来掌军。兵士以屯、什为单位,分散编入各军。”
“我们的官长久经沙场,战斗经验丰富,不需要学习。”韩单的脸黑了下来,只是没有提分散之事,他相信不用提,大家都明白。这样一来,岂不是等于解散了孟部,任人宰割,还玩个屁呀。
“韩司马,需不需要学习,去了雄鹰岭自然知道,我相信大家会觉得学习是一件好事。至于兵士分散重编,也不是不相信大家,只不过想让彼此之间增进了解,更加熟悉,成为兄弟并肩作战。我也不瞒你们,不仅屯长及以上官长会送去学习,什长及以下伍长、兵士,同样会分批安排学习。宋八斤说好听一些是藩镇,不好听就是匪盗,我们与他不一样,既不是藩镇,也不会做匪盗那些欺压黎民的勾当,我觉得有必要提前给诸位说清楚。以前你们在宋藩怎么样咱不再提,如果愿意跟着我们,就要服从我们的安排、管理和纪律,而不是把部下看成自己的私军。是战是降,咱们不强求,你们也可以商量、考虑一下,下午四点之前给我回话,入夜后是降是战,交由你们决定。”清平子说着,走到匡弼身侧,伸手搭在轮椅上,“他叫匡弼,是我军的军事参务,如果你们要战,礼送他离开即可。如果决定降,他会告诉你们怎么做,武器弹药怎么处理,各部分去哪里,从哪个方向、什么地方离开,又该跟随谁、听命谁。如果你们对战很有信心,可以和他探讨一下,沙盘推演,看看你们能在我军的攻击下坚持到什么程度。”
他们都看向匡弼,如果说清平子是年轻的话,这个坐轮椅的小子甚至可以说是一个大孩子,他能玩过咱们这些久经沙场的人?
很快他们就知道,当匡弼将对三个包围圈围歼的方案用旗子一个个展示出来的时候,他们看着这个缩小版的沙盘,根本想不出破解之法。
韩单他们只让匡弼向雄鹰岭提了一个额外的要求,孟先孚部那些残疾后无法征战的将士,雄鹰岭要养着他们,保障基本生活。
孟先孚要求严格,也担心宋家借机杀人,孟部没有像其他藩镇之属那样欺压黎民捞钱,全靠那点可怜的工资,说穷得叮当响也不为过,这些年过的都是苦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