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因是肚子里被莎莉刻下的魔法刻印。这东西通过吸收迪恩的魔力来维持。此时的迪恩筋疲力尽,所以才会引发疼痛。
“妈的,妈的!”
他每走一步就骂一句。灰水镇陷落是明摆着的,波托克那个混蛋非要硬上,白死了多少人。
还有巴洛克,迪恩最后还是没追上那家伙。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对这个魔族产生了执着,心里总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烦闷。
这股烦闷现在还缠绕在脑海里,是一片散不去的雾气。他拼命思考也无济于事。
至于别的想法,他已经没有了。熬夜战斗,迪恩的体力和精力都消耗殆尽。他甚至不觉得自己能走到最近的城镇去。
即使如此。
“嗯?”
他还是被一个熟悉的感觉刺激了头脑。前面有块大石头上坐着巴洛克,呵呵笑着。
“还活着呐,命够硬的啊。”
“你这……”
迪恩连骂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坐下去,按着胸口,先把气喘匀。
等巴洛克走到他跟前,才勉强抬了抬眼皮。
“你是专程来杀我的吗?想不到我还挺有面子的。”
“那当然。我对你很有兴趣,杀了怪可惜的。”
“呸,恶心,有屁快放。”
“别那么抵触嘛。”
巴洛克也坐下来,顺着迪恩脖子上的细绳,把衣服里的项链坠饰拽出来。那是一块圆形的暗紫色宝石。
魔族男人盯着它。
“先跟我说说吧,这项链是哪来的?”
“陛下赏的。怎么了?”
“赏赐?我看不像啊。”
迪恩冷笑。
“这点事我还有必要骗你吗?”
“可也是。直说了吧,我能看到灵魂的颜色,这就是我对你感兴趣的原因。”
“灵魂的颜色?又是魔族的把戏?”
“这可不是什么把戏。灵魂在我眼中是具象化的东西。不光是看,我还能直接触摸。比如……”
巴洛克突然伸出手指,带着紫色的光,在迪恩胸口上挠了一下。
“唔呃!”
然后迪恩就感到身体里有某种和肌肉内脏紧紧相连的东西,被这手指扯了一下。这并没有让他觉得疼痛,但是有一股恶寒从腹部扩散。
而且嘴里十分恶心想吐。他干呕了几声。
“搞什么?”
巴洛克轻描淡写地晃着手指。
“别紧张,我只是勾了一下你的灵魂而已。”
“勾灵魂?等等,你的意思是……”
“嗯,只要我想,我徒手扯出你的灵魂易如反掌。”
迪恩瞠目结舌。所谓小命被人攥在手里就是这个意思吧?还是字面意思。
不过此时的他更多感到惊讶而不是惊惧,露出苦笑。
“那我是不是该谢谢你,能让我体验到与众不同的死亡方式?”
这话让巴洛克略感厌烦。
“都说了不杀你,听不懂吗?你要是实在想死,我也可以成全你。”
“不用了,继续说吧。我相信你的话了,然后呢?”
“然后就是这项链。第一次见面时我只是隐隐有种感觉,现在我确信了。你的项链里有着和你的灵魂相同的魔力。”
迪恩睁大了眼睛。
“这是什么意思?”
“你学过魔法吗?”
“根本不会。”
“那我得告诉你,灵魂是非常强大的魔力来源,每个人都拥有来自灵魂的魔力。这和你会不会魔法无关。”
“所以怎么着?你想说我这项链里装着我的灵魂?”
“这很奇怪吗?”
巴洛克的反问让迪恩愣住了。
“不是这……”
“别那么没见识。对我而言,用灵魂制作魔法道具根本不是新鲜事,要说你们人类有这技术我也不惊讶。”
魔族男人颠着项链的坠饰。
“总之这里肯定有你的一部分灵魂,搓不了。问题是这项链是怎么做成的。你有印象吗?”
这迪恩哪能有印象啊。他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看他眉头紧锁的样子,巴洛克大概明白了。
“啊,是这样啊。”
“到底是怎样?你知道什么了!?”
“喊什么?马上就让你明白。”
巴洛克捏着坠饰,手发出紫色的光,让这光传到坠饰上。
再把它往迪恩胸口一按。
“唔哦!”
这回迪恩感觉到了疼痛,但是痛得很舒服。形容起来,就是脱臼以后骨头接回来那种感觉。
这感觉传遍了全身,身体里有很多地方好像被打通了。有什么东西畅通无阻,在迪恩的每一根神经里自由穿梭。
它们最后集中在脑子里,带来的猛烈冲击让迪恩叫了一声,只觉得一阵阴凉,像是直接用脑子喝酒一样。
随着这阵复杂的体验过去,他忽然发现脑中那团迷雾散去了。整个人呆若木鸡,淌着口水。
“醒醒,感觉怎么样?”
巴洛克拍着迪恩的脑袋。拍了几下。
“嘻嘻……”
迪恩突然一咧嘴。
“嘻嘻嘻嘻嘻……”
怪笑不止。
“……嘻嘻嘻哈哈哈哈!!”
巴洛克也跟着笑道。
“看来很舒服啊。是不是清醒了?”
“嗯,你说得对。我清醒了,我现在比过去任何时候都清醒!”
“很好很好,这样你就知道该做什么了。最后我再帮你一点小忙吧。”
巴洛克手按在迪恩肚子上,这次注入的是红色的光。迪恩又感到一阵疼痛。这次疼得很痛苦,肚子像是被搅拌一样,疼得他在地上打转。
过了不知多久,疼痛消失。同时他身体的疲倦和无力也消失了。
他唰的一下站起来,用力攥拳,兴奋之色溢于言表。
“爽!”
他从未感觉身体如此充实,心情如此畅快,仿佛脱胎换骨。
“爽啊!”
巴洛克也十分满意地点头。
“嗯嗯,很成功嘛。”
“多谢了,巴洛克。”
“不用客气,我也是好奇而已。去做你想做的吧,有机会再见面的话,我会好好听你讲新故事的。”
说完这些,巴洛克的身体与夜色融为一体,消失不见。
“我知道,我知道。”
迪恩自言自语,又不由自主地笑了一阵。
他脑海中已经明确了接下来要做的事,大步流星地走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