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门好细腰正文卷第382章内有隐忧濮阳纵眼睛瞪得老大。
阿母明明不是那么说的……
只是让他来学习,历炼,将来也好打理家业……
濮阳漪丝毫不给他脸。
“瞪我做什么?阿母让你来花溪村,就是让你来当牛做马的。成天跟着那些招猫逗狗的家伙学坏了,没个正经,好好反省反省吧……”
濮阳纵气得吹胡子瞪眼。
“濮阳漪,你不要得寸进尺!”
“得寸进尺又怎么样?”
濮阳漪瞪了兄长一眼,扭头看着冯蕴,又笑弯了眉眼。
“蕴娘只要肯收留他,随便怎么使唤,随便怎么着都行……”
濮阳纵那叫一个恨啊。
可他无能为力。
阿母的心思,他都明白。
大哥早年前夭折了,阿母就剩下他们兄妹两个,濮阳漪又是个败家玩意,只知道吃喝玩乐……
他自己嘛……
就还行。
总之,阿母是找这个借口,不让他跟元铿那群人往来。
濮阳纵满脸写着不情愿。
冯蕴也是。
她方才都来不及插话,濮阳漪就嘴巴蹦豆子,滔滔不绝,让人应接不暇。
等她等下,冯蕴才认真看面前这个衣着华丽,一脸嫌弃的丹阳郡王。
濮阳纵生了一张娃娃脸,日子又过得养尊处优,看着嫩里嫩气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只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哪里能想到,他其实是濮阳漪的二哥?
“县君且慢。”冯蕴看向濮阳纵,得了他一个白眼,慢慢笑出一声,淡淡开口,“我无意留下郡王,我庄子里更不缺牛马,烦请二位自便。”
她微微朝兄妹两个施了一礼,转身就走。
那濮阳纵本来不乐意,一听这话,火气却涌上心来。
她凭什么看不起自己?
“王妃这话是何意?我还不配做你的牛马是吗?”
冯蕴回头看他,一言不发。
濮阳漪瞪一眼不争气的二哥,小跑两步,拖住冯蕴的手。
“蕴娘别跟他生气!”濮阳漪撒娇般说着,不停朝冯蕴挤眉弄眼。
“家母吩咐我,务必办成此事,阿蕴就给我一个在母亲面前表现的机会吧?容他在花溪村改过自新。”
冯蕴眯起眼,上下打量濮阳漪。
又慢慢将视线转向濮阳纵的脸上。
到花溪村求学的世家子弟确实不少,但最大的也才十三岁,这二十多岁的“大孩子”,要让她如何收留?
长公主这是什么意思?
惯儿如命的人,舍得儿子到花溪村吃苦?
她淡淡一笑,没有多客气,也没有多冷漠,音色淡淡:
“县君折杀我了,冯蕴受不起,花溪村也不是我的,郡王来去自由,不归我管。”
濮阳漪皱着眉头,轻声道:“阿母的意思,是让我二哥到贵村讲学,找点事做,磨炼一下他的心性。”
讲学?
冯蕴心头一动。
花溪的村学虽然名声在外,但主要靠的是算学,要说其他方面,除了任汝德,其实没有太多广闻博学的先生。
这个濮阳纵,纨绔是纨绔,却有皇室家学底蕴,若他来当先生,倒是可以让村里的孩子长一长见识……
濮阳漪生怕她不愿意,不停地说:
“我二哥虽然不务正业,但读书是很好的,皇帝舅舅在时,还多次夸奖他功课呢。阿蕴若是不信,可以考考他……”
冯蕴看她着急的模样。
慢悠悠的,吐出一口气,强压住捡了大便宜的欣喜,沉声道:
“留下是可以,但村学预算有限,请不起郡王这样贵重的先生……”
“哎哟,不要钱,我二哥不要钱的。”
不要钱的先生,哪里找?
冯蕴嗯一声,勉为其难地点头。
“那就留下吧。”
濮阳漪完全是一副自家兄长不值钱的嫌弃模样,又道:
“只是我的庄子尚未建成,二哥怕是要在贵庄借宿一阵子了。实在不行,让他住在村学里,也是可以的……”
冯蕴瞥濮阳纵一眼。
“既是长公主的吩咐,冯蕴莫敢不从。”
濮阳漪这才长长地舒一口气。
“那可太好了。多谢蕴娘……”
她声音未落,像是生怕冯蕴拒绝似的,松开胳膊就笑着跑向了远处的马车,不停地朝冯蕴挥手。
“阿蕴,我二哥的伤已经大好了,别怕阿母怪罪,你尽管使唤他就是……”
濮阳纵没有带仆从,一个小厮都没有。
濮阳漪一路小跑上了马车,接着又驶过来,从里头丢出一个包袱。
“蕴娘,再会。二哥,你好好改造,我和阿母在府里等你的好消息……”
濮阳纵站在热辣辣的阳光下,看着那个沾满了泥土的包袱,欲哭无泪,浑身好像被刀子切割似的。
他从小锦衣玉食,被人前拥后簇,何时这般落魄过?
冯蕴扫他一眼,看向地上的包袱。
“郡王今日好生休息,明日再行授课。”
说罢,她叫来阿楼。
“带郡王去村学,找一间好点的屋子安置。”
阿楼为难地看着她。
“娘子,村学的屋子都住满了……”
冯蕴皱眉,“我记得赵先生是单独一间?不如,让郡王跟赵先生挤挤。”
阿楼怔了怔,说不出话。
濮阳纵的脸都快要气绿了。
阿母让他住到庄子来,交到这个女人的手上,是诚心要扒下他一层皮啊。没有仆从跟来侍候就罢了,还让他跟什么破落户住一个屋子?
那和坐牢有什么区别?
“不劳王妃施舍。”
濮阳纵气哼哼地冷笑一声,弯腰捞起那个包袱,挎在手臂上就朝来时的路上走去,头也不回。
阿楼:“这……娘子,怎么办?”
冯蕴挑了挑眉,“由他去。”
不消片刻,大路上就看不到濮阳纵的身影了。
冯蕴也没有在意,转身带着小满去地上摘了几把野苋菜回家,让厨娘洗净,准备亲自蒸包子给元尚乙。
小家伙明日要跟他去村学,说好了今夜要来吃饭,她得准备一点他没有吃过的。
哄孩子高兴。
她自己也很高兴。
冯蕴很乐意亲自动手。
天渐渐黑了,包子刚下锅,外头就传来阿楼火急火燎的声音。
“娘子,娘子,那个丹阳郡王,丹阳郡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