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皇帝当即兴奋起来,拉住她的手就道:
“我就知道,娘子一定有办法的。”
冯蕴内心暗叹。
为了在小孩子面前逞英雄,今晚她又得挑灯夜战,再翻书籍了……
冯蕴回村的时候,以为闹事的两家人会不肯消停,找到庄子里来,做好了要回去化解纠纷的准备。
不料,看到的,是少年敖七。
一人一骑飞奔而至,马蹄在干燥的空中留下一路的烟尘,一直到庄门才“驭”声停马,然后一跃而下,朝冯蕴大步走来。
冯蕴很是意外。
高大的骏马闯入眼帘,马背上驮着挺拔俊朗的的少年人,仿佛踏着炽烈的日光,从遥远的天际朝她奔过来。
久不相见,她停下脚步愣了片刻,才缓缓笑开。
“小七?你怎么来了?”
敖七满脸的欣喜,在她平静的语气里,慢慢敛去。
方才那一刻,他的耳朵里安静一片,眼睛里没有旁人。
唯有冯蕴。
整个长门,整个天地,他就只看得见冯蕴一人而已。
可这时回过神,他才看到冯蕴手里牵着的,是当今小皇帝。
“臣敖七,见过陛下。”
敖七拱手,声音已低沉几分。
等他再转向冯蕴,低低道出一声“见过舅母”时,喉头的嗓音更是喑哑。
“我奉命前来,为舅母报喜。”
“报喜?”冯蕴这些天遇到的全是头痛的事情,哪里来的喜事?
她慢慢走上前,静静地看着敖七。
“喜从何来?”
敖七望向她背后的霞光,双眼发出点点光芒,好似盛满她俏丽的身影,纯粹而炽烈,声音却不得不克制而清醒。
“三日前我途经万宁秀峰山,随阿舅剿匪……”
“山匪剿灭了?”冯蕴不等他说话,便接过话来。
对万宁守将的那一群残部,她是心存怜悯的,因此心情十分矛盾,既希望裴獗能快点解决此事,不再任由民间担惊受怕,议论纷纷……
又希望山上的人能侥幸逃过一命,从此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敖七看出她眼里的光亮,拱了拱手。
“秀峰山匪首侯准,答应放下武器,归顺长门……”
“什么?”冯蕴以为自己耳朵听错了。
不是归顺北雍军。
而是归顺长门?
冯蕴凝目,低头看一眼元尚乙。
“外面热,进屋详谈吧。”
她倒不是顾虑元尚乙会有什么想法,而是小皇帝身边跟着那些人,不知道是何人的心腹,听入耳朵里,又会说些什么。
敖七也意识到自己方才太高兴了,措辞不对,连忙改口道:
“不是归顺,而是投靠。”
他瞥一眼小皇帝,见他沉默乖巧,薄唇微微一抿,暗暗松了口气。
“剿匪多日,山匪却是据险而守,越战越顽强。阿舅说,新朝刚立,不宜大开杀戒,故而,要以劝服为主。”
这个冯蕴猜到了。
裴獗亲自去,就不是为了屠杀。
她问:“后来如何?”
敖七俊脸微寒,眼中渐渐凝聚起一抹杀气,那肃然的模样,到底不再是昔日那个少年郎的模样了。
“困守多日,山上粮绝,昨日夜里,匪首终于肯与阿舅见面商谈,但只允许阿舅带两个侍卫上山。”
冯蕴身子微微紧绷,“他去了?”
敖七道:“去了。”
他深深凝视冯蕴,音色沉沉。
“阿舅一个人上山的。”
冯蕴惊讶地看着他。
那眼神,温柔,又心疼。
敖七慢慢低头,不去看那双眼神,“侯准自然不肯投降,但他大抵也敬佩阿舅只带一人上山的孤勇,没有为难,认真坐下来跟阿舅谈了。”
说着,他又忍不住瞥一眼冯蕴。
“具体说的什么,我亦未知。总之,后来的结果便是……侯准不肯投降北雍军,却愿意金盆洗手,解散山匪,投靠娘子,上山挖矿,下地种粮。”
敖七:我敖汉三又回来了!
淳于焰痛心疾首:抢人的越来越多了,比抢水的还多。
冯蕴:你那负责找水……
淳于焰:??怎么回事?吃肉没我,挨打总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