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怀璧还是来了。倒是她身旁的重明忽然道:“本座不便见到周国天子,账单已付,先告辞了。”
她一回头,身边的黑衫男子已经拧身、往后厨去了。
只留元无忧站在过道中央,等着带个随从俩人,就朝里头走来的鲜卑天子。
前头的鲜卑男子脸覆玉面,穿酥黄衣衫,腰缠五彩宫绦,坠着两枚锦鲤香包。
他后头跟着个青衫抱剑的随从,自然是宇文孝伯。
元无忧昨晚刚得罪他,犹记得临分别前,他那一脸要吃人的样,此刻见他有些心虚,
“你来找谁?恨我不死,报复我么?”
鲜卑男子摇头,“朕恨的是北齐,而非你。”
“你们俩人就敢来了?”
一瞧女国主跟自家天子说上话了,宇文孝伯识相地转身就走。
元无忧的目光无意间、落在鲜卑男子那一掐细腰上,瞧见是俩锦鲤香囊。
“你身上那香包……”
宇文怀璧只戴了半张玉面,底下露出的幼红双唇微启:“眼熟么?在木兰山,你给的。”
“你俩还留着呢啊?两个怎么都在你那?”
“五弟给的。”
他漫不经心地说完,便瞥了一眼搬椅子回来的宇文孝伯。
这哥们也是有劲儿,左右手各搬来个带靠背的椅子,还不忘回头跟他确认:
“紧里头那桌,我搬过去了?”
元无忧赶忙“哎”!了声,宇文孝伯也没停下,她只得看向宇文怀璧。
“你进门时候,没告诉你紧里头那桌有人了吗?”
宇文怀璧凤眸凝着深邃。“知道你在,才去的。”
于是元无忧又领回来一位。
宇文孝伯把那两把椅子都放门口那侧了,又贴心地扯开椅背,迎接俩人落座。
宇文怀璧先把元无忧请坐了,随即自己长腿一迈入座,双手修正微乱的衣摆,便戴个面具往那一坐,恢复沉默寡言。
瞧见自家天子入座后,宇文孝伯识趣地转身出门,站门口守卫着去了。
那一侧的高家兄弟没成想他来了,直问他为何来此,也不怕被大齐挟持了?
宇文怀璧凤眸斜睨了他一眼,傲然道:
“琅琊王请大周使者过来讲和,没通知二位吗?”
高长恭登时有些坐不住了,便站起来,要拉元无忧回去问明情况。
周国天子自然不肯让人,说你俩要走可以走,他跟汝南女君还有旧要叙呢。
几个人便僵持在这了。
起初郑观棋还敢打趣他,戴面具是不是在欲擒故纵,又问元无忧,到底是鲜卑天子好看还是四侄子好看。
高长恭没敢吭声,委婉的表示自己不敢与周国主争论,因为这大厅改的隔间毫不隔音,唯恐外人听见,即便这桌上,几人的身份都公开了,也没有敢大声说话,真闹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