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犀甲少年单手捏着杯中酒,喝了一大口,就呛得直咳嗽。
万郁无虞白净的脸涨的酡红,顶着一张艳丽的俊脸,眼窝微润地看着她。
“咳咳!这酒好呛…你怎么喝的面不改色呢?你真厉害……”
元无忧被他夸的自信暴涨,满心得意,刚才那些受男人委屈的低落、顿扫而空。
就更乐于给这个酒友灌酒了。
结果万郁无虞一杯酒下去,那眼神就朦胧了,两杯酒下肚,就要往桌上趴了。
他那把平时冷硬低沉的嗓子,也如冰刀融化般柔缓起来:“…不能再喝了、元无忧…”
元无忧垂眼看着面前,以护腕为枕,直往桌面上趴的犀甲少年,啧声打趣:
“这就喝不下吗?党项可汗?”
他却在下一刻,摁住她要倒酒的手,抬起灿亮的深蓝凤眸看着她。
“是你不能再喝了。这酒辣嗓子,恐你酒后要头疼。”
他头一句话就让元无忧挺意外,没想到这小子喝醉了,还惦记劝她别喝呢?
一听后面几句,元无忧有些心里打鼓了。
他眼神朦胧,说话语气却毫无醉意,甚至比喝之前还理智清醒。
元无忧拿眼神量着眼前的犀甲少年,松开了手中倒一半的酒杯。
“装醉?”
面前的少年摇了摇头,只再次拿冰凉刚劲的指头、蛮力夺过她手里的酒:
“我很少喝酒,但为了不让你喝,只能跟你抢了。”
“……你手这么凉,跟宇文怀璧一样体寒肾虚,恐怕影响生育能力啊。”
“……”
万郁无虞捏着酒杯的修长指头骤然僵住,他愣了一下,深邃凤眸有一瞬间的慌乱,转瞬只剩阴寒。
“你不是说跟他没有吗?还知道他虚不虚?行不行?”
“是没有啊。……我把脉瞧出来的,而且他那种二十几了还是童男,没什么世俗欲望的男人,只有肾虚一个解释。”
万郁无虞几次想打断她,但觉这样太过冒犯,启唇了欲言又止。
最后等她说完的间隙,才嘶声制止,“既然跟他没有就够了,不必说后面那些。”
“啧…”她微微俯首,凤眸促狭地看着他。
“你都假死脱身了,宇文怀璧也承认了你的死讯,你还向着你的陛下呢?”
“我是向着你。”
他抬眼看向面前的姑娘,她因醉意而歪着头,三七分的碎发刘海儿浅浅浮动在雪白额头上,眉眼噙着戏谑的笑,就显得痞气。
但因底下那张白皙的娃娃脸双颊泛红,越看越觉得娇艳动人。
万郁无虞忽然发现,他追随了十几年的小储君长大了。走向了更斑斓广袤的天地,出落成了更趋近成人境地的姑娘。
却还是那样内心沉稳坚定,无论何种处境都能从容应对,就连她曾那样抵触的圆房,如今都不过是她和男狐狸的寻常琐事。
而他错过了她的成长,缺席了她的蜕变。而今更是与她站在了敌对一面。
万郁无虞喉中一鲠,眸色骤然暗沉。
刚才窝在心里不敢宣之于口的话,在这一刻终于压抑不住,因压低了嗓子而略显沙哑:
“他虚不虚我不想知道,但我,不服。你可以…亲身体会,来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