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去一身酒气的姑娘劳累了一晚上,她身上的火气是消了,心里的火还烧着。
她又不是那窝火憋气的人,事后一脚把男狐狸踹下床,让他滚。
彼时高延宗就腰间松垮垮地挂着犊鼻裈,晾出浑身的皮肉都粉嘟嘟的,满眼茫然无措。
对于她这种吃饱了打厨子的行径,高延宗一时不知她是帝王脾气上来了,阴晴不定呢。还是怪自己顶风作案,明知她生他气呢,还对她那么强硬放肆。
做完坏事的高延宗心虚又心疼,尤其是抬头就能看见兄嫂的鸳鸯铠甲,更不敢在兄长房间逗留太久了,好说歹说把姑娘哄出门,去看博望城夜景了。
她现在对什么都兴趣缺缺,唯独对兄弟俩人看着就烦,作天作地,像随时要暴揍他们一顿,然后跑到敌对势力的样子。
高延宗唯恐元无忧彻底对自家哥俩失望,便强撑着兴致勃勃,半夜子时领她逛街。
在这个点儿还开门营业的,除了风月场所也就酒馆了。
但几次易主下来,博望城的风月场所早就闻风跑路,明面上都倒闭了。只有几家酒馆。
于是边境战乱刚歇,高延宗就在刚占领一天的博望城夜巷里,在酒馆外头的棚帐底下喝到微醺。
元无忧从天黑就喝酒,喝了好几顿了,此刻瞧他又要来一出酒后吐真言,赶忙去抢他的酒杯阻拦!
可男子这时候就展现出武将的素质了,那劲瘦的腰肢来回躲避她十分敏捷,像在逗弄她一样,气得元无忧抬手想扇他一巴掌,却被他握住手,顺势在她掌心亲了一口。
还抬着勾人的桃花眼含情目,嗓音低沉磁性的说:“我是因为你再次放弃周国,回来我身边了而感到高兴。就让我庆祝庆祝吧……”
元无忧一把抽回自己的手,拿起桌上倒扣的酒杯给自己也倒了一杯,“想喝是吧?来来来,我陪你。”
她却才刚斟满陶器酒杯,手里的酒杯就被身旁的男狐狸夺去。
靠着椅背的高延宗身穿绛红色军服,双腿交叠坐姿潇洒,一手捏着她那只酒杯,一手枕在椅背上,撑起他那个风情俊美的脑袋。
她忍着脾气,“还给我,别以为你卖弄色相还能管用了。”
“你不许喝,你有伤在身不许喝酒。而我喝是酒壮怂人胆。”
站在他身旁的黑衫姑娘双臂环抱,凤眸微眯,不屑道,“你还要壮什么胆啊?”
下一刻、早就瞄准了姑娘那道挺拔劲腰的男子,忽然长臂一伸,就箍着她的腰将人搂到自己怀里。
望着扑坐在自己面前,手撑他胸膛,一脸错愕愠怒的姑娘,高延宗眉眼带笑,眼尾微勾十分挑逗地,把脸贴过来冲她道,“给自己加把劲儿,想方设法留住心爱之人啊。”
“滚!”
俩人正搂在一起推攘拌嘴,随行的卫兵都识趣地、把脸扭过去了。
就在这时,对面摇摇晃晃的走来俩人。
其中一个瞧见了男子抱着个姑娘,一副强抢民女之势,立马凑上来了。
“哎呀这不是当年那阿冲吗?你还干这流氓勾当呢?”
元无忧循声扭过脖子,瞧见来者穿着斜襟半臂的粗布衣衫,胡子拉碴长相粗犷,确认是没见过。
但高延宗见了来者,登时眉目紧皱,还抬手把她的脑袋掰回来,不许她回头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