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我要娶他回华胥。”
一听这话,小皇帝啧声皱眉,“胡闹!就算你是孩子娘,想带走我大齐宗亲也得有个说法吧?也得你情我愿吧?《周礼》说聘为妻奔为妾,你们元家不是最讲究礼法的吗?”
元无忧诚恳道,“他愿意。”
高纬斜了一眼旁边的高长恭,“那兰陵王…?罢了,他这副窝囊样,朕就知道他守不住正室位置!”
把所有人数落一通后,高纬找来高延宗问话,证实了他确实有孕了,也愿意嫁给女国主,但要有聘书为证。
齐国小皇帝听罢,围着高延宗一脸严肃地转了三圈,随即怒道:
“你都有孕了怎么还喝酒啊?真不怕有损胎儿啊?”
高延宗:“……”
小皇帝看问题的视角总是那么出人意料,所幸众人也都习惯了。
聘书自然要下,元无忧打算跟高延宗研讨接下来三书六礼的流程,却不避着高长恭,昔日的前夫哥依旧站在一旁,阴郁落寞地望着俩人。
俩人明明最先见过两方家长,定过亲,宗族里都知道的联姻。成年后也是最先认清本心确定关系的……
高长恭明明把爱意说尽了,他本以为自己是最有把握的,本以为和她结发成婚是板上钉钉的,可她总能一念之间否认从前的所有。把他最梦寐以求的东西,轻易的许给别人。
是因为她不够爱自己吗?还是自己这次真的做错了?她怎能如此绝情,狠心?
但高长恭想不到,比瞒下斛律恒迦有关木兰城的来信,帮她立功邀赏更好的办法。他自认为自己尽力为她着想了。
造成今夜这局面的始作俑者高延宗,自然发现了兄长情绪低落,又无力争取,只时不时插嘴让她留在齐国和弟弟定亲……卑微可怜,可又无意识的,无时无刻不在替齐国绊住她。
高延宗自然知道,女国主为何故意狠伤兄长的心,无非就是因为兄长空手套白狼,事到如今还在极力绊住她。
而今她当兄长的面儿,拿她跟自己的婚期刺激他,分明是想逼他吃醋挽留,可兄长却不如她愿,还说那些令她最生气的话!
想拉住兄嫂别打架,已经不管用了,高延宗只好拉开元无忧,哄她说自己腹痛,想去消食,看到城里有好多人放孔明灯,想去看看。
元无忧说深更半夜,哪有人放灯啊?
高延宗执意要带她出去。
俩人等到了街上,才发现真有百姓大晚上不睡,蹲马路牙子上放孔明灯,等灯上天,又往城门口跑。
博望城几经易主,入夜时宵禁极严,还都是正值青壮的骁兵看守城门,生怕被人偷袭,自然不可能放城里人半夜出城。
可这帮人十分虔诚,喧嚣吵闹着往城门口去了,实在令人费解。
元无忧便就近逮住一个路人问,“你们干什么去啊?齐国不是宵禁了吗?”
那路人是个锦袍玉带的富贵人,闻言不屑地白了她一眼,“你连这都不知道?还敢大晚上来凑热闹?你是齐国兵吧?”
“齐兵不能凑热闹吗?”
“算了,量你们也不是神仙的对手,告诉你也无妨。城中百姓是想去看活神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