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善长。”
“末将在。”
“本将军予你一百精骑殿后,无论用什么办法,不管付出多大代价,一定要将回褐骑兵阻截在城门之外,但有一人一马入城,军法从事。”
“喏。”
由于薛礼剑走偏锋,他的行动完全出乎回褐骑兵预料。
副元帅祖瓨闻报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实在想不明白,如今汉人城防被破,他们不想方设法突围,反倒返身自投罗网,这闷葫芦里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祖瓨虽然一时猜不透薛礼用意,但是却也当机立断,下令所部精骑全速追击,若是不能将汉人皇帝抓在手里,自家女王那里实在难以交差。
“嘶咴咴……。”
随着一阵阵战马嘶鸣随风入耳,岑善长扭头回望。
只见夜色中,群马飞驰,杀声如雷,数不清的火把连成一片望不到边的火浪,烟火升腾使星月暗淡,火舌卷动令大地震颤。
快速拉近的火光越来越亮,和敌骑手中的弯刀寒芒相互交织,纠结成一条条斑驳陆离的光带,令人触目惊心。
“兄弟们,硬拼不是办法,一会儿听我的安排,大伙儿分头行事。”
“喏。”
奔腾的马背上,一张张年轻的面庞流露出的不是恐惧,而是无比的坚定与肃穆。
眼看大队人马已经飞驰入城,岑善长率领一百精骑紧跟着冲过吊桥,涌入残破不堪的城门。
“下马。”
随着岑善长一声令下,众军纷纷离鞍落地,将手中马缰三五条扭扯在一起打成死结。
“将外圈马腿全部斩断。”
岑善长此言一出,众军皆惊,作为骑兵深知战马的宝贵,他们曾生死相依患难与共,不知经历多少腥风血雨才形成如今的默契,眼下让他们亲手毁掉这份信任,这些刀头舔血无惧生死的硬汉终究还是不忍。
“动手!”
话音未落,就见岑善长大刀疾舞,追随他多年的战马悲鸣一声卧倒在地,鲜血混合着泪水将十余丈长的甬道染得猩红一片。
眼看身边同伴纷纷倒地哀嘶,侥幸聚在中央的战马一边躁动不安的悲鸣,一边摇头摆尾试图挣脱缰绳的束缚。
此时,追兵赶至,祖瓨看到城门甬道里挤成一团的马群眉头大皱。
“兀骨力,马上带人把这些可恶的畜生清理掉。”
回褐偏将兀骨力闻言连忙离鞍下马,引领数十人上前拖拽伤残战马,然而失去四足的战马堆聚在一起,就像一堵堵肉墙,任凭众人如何拉扯依然纹丝不动。
更加要命的是,那些没有受到伤害的战马已经对人类起了戒备之心,只要回褐军卒靠近,便稀溜溜暴跳如雷连蹬带踹,异常凶猛。
直到此刻,祖瓨才算回过味来,敌人看似荒唐的举动,竟是要利用坚城将己方大军一分为二,如今大部骑兵阻隔在外,少部骑兵与所剩无几的步卒被困在内,敌人这是要依托城池形成局部优势,将己方人马各个击破。
“放箭。”
在祖瓨气急败坏的吼声中箭雨瓢泼,一匹匹战马瞪着浑浊的双眼不甘嘶吼着躺倒在血泊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