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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 殿州惊涛 39、该死的倭寇

战团一会儿就不见了踪影。过了好久,涂云甲和其他殿州百姓看到,殿州南门城外龟岬的方向升起了浓浓的烟火……

晚间,一条令人惊悚而又劲爆的消息传遍了整个殿州:

今日,也就是大成王朝升平十二年,即农历戊戌年腊月十八日午时,倭寇利用殿州知府陶敏升堂审案、府兵放假观审、南北城门洞开之际,将一艘倭寇战船八爪鱼丸号停靠在殿州南门外海边的龟岬的避风处,二十五名海盗乘机大模大样地上了岸,并且耀武扬威地进了殿州城,与潜伏在庆丰年米铺做工的倭寇朱大郎一起,里应外合,企图抢劫庆丰年涂家米铺,被发现后,灭了涂家满门,共杀害二十六位殿州百姓,其中涂家媳妇丁氏一尸两命;伤员除了很多百姓之外,还包括威烈将军苏瑞尚、通判家的公子刘奇、砍掉苏长起人头的小兵李旺等等,共计五十三人。殿州军民奋起杀寇,俘虏一名,斩杀二十四名,最后一位倭寇被追赶到贼船后,畏罪剖腹自杀,军民愤而烧毁了名为八爪鱼丸号的倭寇战船!

当天,整个殿州成为了白色之城,悲伤之城,眼泪之城,地狱之城,也是怒火熊熊之城!

大家知道了,二十六位殿州死难百姓是:庆丰年米铺涂云甲的老父老母、岳父岳母、妻子和即将分娩的儿子、三个女儿,一个掌柜,三个伙计,七个丫鬟、仆妇和长随。另外还有产婆和奶娘二人。共计二十二人。庆丰年涂家,包括米铺,除了涂云甲和被削掉了手臂的海云两人幸存以外,几乎灭门!

还有就是,回凤楼老板凤恒的老父和幼子凤安被倭寇杀死在府衙仪门。老父身首异处,身体在仪门之内,头颅在仪门之外。幼子拦腰被砍断,上半部分在仪门之内,下半部分在仪门之外。老父的头颅和身体,幼子的上半部分和下半部分,居然都相隔了一丈多远,中间隔着的是汪汪鲜血和流了满地的内脏……而且,凤老板的夫人潘氏受不了这个沉重的打击,已然疯癫!

梁无量和小乐子站在仪门处,心痛得浑身颤抖。昨天才认识的老者和孩童,慈祥的老者,可爱的孩童!今日再见,已是阴阳两隔!

另两位死者,一个是卖土笋冻的冯阿婆,胸口中一刀而亡。一个是卖柴火的施家大郎。不过大家都说,施家大郎可真是个血性汉子,舞着扁担和四个手持倭刀的倭寇肉搏了足足一刻钟,可惜最后因手无寸铁、寡不敌众而被倭刀乱刀砍死!可怜留下一个双眼失明的寡妇老娘!

全城缟素,全城哀恸!二十六位殿州百姓的遗体被陆续装殓进了棺木,亲人痛不欲生,日夜嚎啼!

全城的棺材铺和木器行都日夜赶工,忙着做棺木、灵牌,有的还降价销售,聊表同情之心。他们一边赶工,一边哭泣,一边痛骂。毕竟这需求来得太突然,太多了,也太惨了,还临近过年!

一些纸扎铺子、蜡烛铺子、寿衣店也忙着赶做纸钱、灵屋、纸马、蜡烛和寿衣。他们都降价销售,有的甚至还不取分毫。有好多纸扎铺子、蜡烛铺子给丧家送来了好些纸钱、灵屋、纸马、蜡烛。掌柜的上前给死者上柱香,就掩面默泣悄悄离开了。

涂云甲家一进和二进之间的院子里,一溜摆满了十九具棺木!包括他老父老母、岳父岳母、妻子和即将分娩的儿子、三个女儿,一个掌柜,三个伙计,七个丫鬟、仆妇、长随。接生婆和奶娘已经被各自的家人领回另行安葬。涂家包括米铺,除了涂云甲和被削掉了右臂的海云两人幸存以外,几乎灭门!

涂云甲独自一人呆呆地跪在院子当中,已经是眼泪干枯,声嘶力竭了。前来吊唁的人也是默默哭泣。旁边有一些殿州军营的大兵正在忙着搭建灵棚。同样的灵棚,大兵还分别在各处帮着丧家搭建。因为磐石营定远将军孔峰看过天象,他说这几天殿州恐怕有大风大雨。

殿州的各大医馆,包括军营,都忙着医治受伤的百姓。痛哭声、惨号声此起彼伏,惨绝人寰。

威烈将军苏瑞尚特地嘱咐别军医,一定要将海云抢救过来。海云不仅痛失父亲,还失去了一条右臂。在幸存者中,他和李旺的伤情最为严重。糟糕的是,海云的伤口恶化,他已经是高烧不退,说起了胡话,已是命在旦夕。

将军又问朱大郎情况如何,别军医愤愤地道:“一时死不了!等着千刀万剐吧!”

朱大郎先是被苏瑞尚用软剑割掉了右手掌,后来又被李旺的大刀片子砍断右腿,还被无息或是无影拿一把锋利的三角刃戳进了左肩头,最后又差点被涂云甲活活掐死。作为唯一一个活着而且被俘的倭寇,他虽然暂时死里逃生了,可是却活罪难免,而且必将被大成国法严惩。

威烈将军苏瑞尚瞧别军医医治的伤员众多,又多是李旺、海云这样的危重伤员,就把朱大郎安排到一家民间医馆救治。医馆的老板和郎中死活不肯。开玩笑,这种凶残的倭寇,千刀万剐了都不解恨,还要医治他?后来,还是将军不断解释、恳请,说是要调查案件的来龙去脉,公开审判,并非让他苟活,又下达严令,医馆老板和郎中这才勉强答应,收留医治。

可是殿州百姓听说此事后,上千人将医馆团团围住,愤怒的火焰越烧越旺,恨不得冲进医馆,手刃倭寇,食其肉,寝其皮!派去维护秩序的殿州卫兵都无法熄灭百姓的怒火,弹压不住渐渐失去理智的百姓。

将军听说后,只好把朱大郎紧急转移进磐石军营,让别军医救治。别军医怒号道:“叫我给倭寇疗伤,还不如砍了我的手脚!”

最后,当然还是别军医自认倒霉。不过,愤怒的别军医用牛皮绳将朱大郎牢牢绑缚在一个铁架子床上,一边给他治疗手伤和腿伤,一边又在浑身制造一些新的伤口。那朱大郎的嘴巴被破布塞得死死地,只能全身颤抖,痛苦地闷哼着。

恰好李旺的父母李冲夫妻和妹妹李珠,和上、下李厝的里正李福、李禄和村民来探望李旺。听说此事后,也忍不住冲上去动了手脚。如此,朱大郎已经被别军医和上、下李厝的百姓折磨了一个下午,已经是痛不欲生、生不如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