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湖也迎着这异样的目光,慢悠悠的向前走。
“这位师弟,有礼了。”一名年轻男子,身着蜀山弟子服,腰悬佩剑,拱手拦在前面。
身材高大挺拔,天生的衣服架子,国字脸方方正正,收礼之后腰杆笔直,只是站在这里就给人一种安全可靠、值得信赖的感觉。
姜湖还礼:
“师兄有何见教?”
“在下观霞峰杨论武,维持秩序、引导新入内门的弟子参加新秀大比,若是浣纱峰的姜湖师弟的话,请随我来。”杨论武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他不卑不亢的神情,让姜湖也露出一丝微笑:
“有劳师兄了。”
“师弟客气。”杨论武引着他走到了桌案前,介绍着比赛规则,“参加新秀大比的弟子总共有六十二人,一对一对战,最终决出位次高低。
当然因为新秀大比是囊括这三个月来新入门的弟子,因此有的可能修行了三个月,有的只修行了一两日,定然会有差距,所以放平心态、尽其所能即可。
这最终的排名顶多也只是作为茶余饭后的谈资,不会影响到弟子的资源配给,因此也无需拼命不留情面,在此还望师弟知晓。”
姜湖拱手应诺。
杨论武接着说道:
“具体的对战轮次,就请师弟抽签吧。”
姜湖信手抽出来一个玉牌,看上面浮现出来数字:
九!
“第九场啊,长长久久,倒是一个吉祥数字。”杨论武笑了笑,“师弟请了。”
姜湖打量着他,论迹不论心,不管杨论武心里面是不是在编排自己,至少在表面上其和和气气、无失礼之处,的确彰显着蜀山弟子该有的涵养。
至于那些指指点点的,也好意思说自己是天下第一宗门的内门弟子?
姜湖道了一声谢,迎着一道道目光,从容离去。
而长老席上,掌门秦凇的目光也落在那道身影上,忍不住说道:
“宠辱不惊,倒是有几分道行。”
这话倒也不全是夸奖姜湖,也有安抚苏秋夜的意思在。
毕竟唐千里已经把这事搞得这么有针对性了,蜀山上下也难以阻止弟子们放肆讨论,想来苏秋夜和姜湖都心知肚明、
偏生此次正轮到唐千里负责主持新秀大比,秦凇也不好插手指摘,所以身为掌门,他也只能多加夸赞姜湖,算是安抚苏秋夜。
只不过······周围一圈长老都已经听懂了掌门的潜台词,但更远一圈安然落座的苏秋夜,似乎对此无动于衷。
秦凇倒也不介意,有些话说了就可以了,大家都知道掌门没有偏袒、努力在维系平衡就行。
自然也会有人把个中细节详细的传达到苏家耳朵里,至于苏秋夜本人有没有入耳······他真的已经习惯了。
以这位在蜀山的表现,若不是因为手中的流光剑的确快成为蜀山的暴力象征了,恐怕苏家早就按捺不住扶持新的代言人了。
筑基弟子们的小打小闹,的确进行的很快,也了无生趣,就像是在看小孩子打架,也就是一些在山下历练时候学到的阴损招数,反而能够让人眼前一亮。
比如有一个石灰战士,用剑风夹杂着石灰吹过去,对面猝不及防的时候,剑刃刺破烟气,架在了脖子上。
不过这种手段对于筑基期还有些作用,到了金丹,石灰劈头盖脸砸下来又有何用,心念一动,灵气流转,也就直接驱散了。
“第九场,浣纱峰姜湖对长衡峰商光。”
登时,场上哗然。
原因无他,商光就是本次新秀之中,戒律堂堂主、长衡峰峰主唐千里的弟子,而且已经入门两个月。
没有想到竟然在第一轮就让姜湖和商光碰上了!
方才还在绞尽脑汁向苏家一系长老们传达善意的掌门,登时脸色一沉,目光里带着不满直接看向站在对面主持位置上的唐千里。
你想恶心一下苏秋夜,无所谓。
毕竟苏秋夜之前也算是说话不留情面、落了你的面子,而且举办时间本就是主持长老根据自己的时间决定的,早些晚会儿,都在规则之内。
但是这样操控抽签,让人家的第一个弟子直接一轮游,是否太针对了?!
唐千里显然也是懵了懵,旋即哭笑不得,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啊!
长老之间的矛盾,自然不会延伸到弟子身上。
以元婴长老对付筑基弟子,那还要不要脸面了?
他唐千里还想要在蜀山立足呢!
更何况唐千里执掌戒律堂,本来就不算是那种喜欢下三滥手段的事,纵然投机取巧也要在规则允许之内,怎会操控抽签?
只能说这两个弟子手气真是“太好”了,万军丛中抽中彼此。
擂台上,之前弟子们打斗的痕迹已经被长衡峰负责维护场地的金丹真人抹去,一时崭新。
商光飘然落在台上,对着周围作揖,旋即凝神看着另一道身影缓步走上来。
商光本来还牢记师父的叮嘱、也记得自己长衡峰徒弟的身份,这一次是自家主场,更是要谦虚恭敬,所以一开始的确并没有轻敌嘲讽之意。
结果看到姜湖这一番不紧不慢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端着架子是个高手呢。
事实上商光很清楚他修行蜀山功法满打满算也就十几日。
所以商光终于还是忍不住了,轻笑道:
“师弟是轻功还未熟练么?”
轻功,并非御剑飞行,这是别说练气期弟子,俗世修炼武术的人都能掌握关窍的。
此言一出,更像是在嘲讽姜湖,怎么连个练气期弟子都不如?
姜湖抬眼看他,淡淡说道:
“掌门在上,一众长老殷切在望,飞来飞去的,岂不是更在掌门和长老们之上,不把诸位师叔伯放在眼里?”
语气平淡里带着几分冷意,一如他那冰山一样的师父。
只不过苏秋夜说话言简意赅,是因为是是非非,她只坚持她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