饮了一杯茶润润喉,见深和赵摧龙心头虽然多有疑惑,但也看出来人家小两口对视之余都带着情思,目光都快拉丝。
因此显得他们两个单身汉子呆在这里怎么都没意思。
也就不多叨扰,告辞离去。
孙一平送到门口,看着两人的身影忽的消失,若有所思。
百年前,瀚海佛国也意欲进入中原,这倒是和梦境之中的种种吻合了。
若自己的便宜师父苏秋夜真的就是那位蜀山女剑仙在梦境之中的投影,那么看来瀚海佛国应该是被蜀山女剑仙给挡回去了。
而且从鱼家丢失神鸟族徽,且有西域妖族的影子掺杂在其中这件事来看,瀚海佛国说不定真的和西域妖族有所勾结,只是不知道瀚海佛国这百年愈发强盛,西域妖族为何却销声匿迹了?
难道是因为双方已经从潜在的盟友变成了对手,而且分出了胜负?
这个问题,现在跑去蜀山问,关系到百年前的恩怨,而且蜀山上下一直对那位女剑仙的行踪遮遮掩掩,一口咬定其已永镇锁妖塔······
再加上天师道现在和蜀山之间的关系微妙,长老之间有私交,但是宗门层面少来往,所以想要问可能也问不出来什么。
他回返,发现林沫坐在半亭中,拿着一本书静静的看着。
小可就趴在美人膝头酣然入睡。
秋日的阳光肆意的倾洒在如玉的容颜上,纤纤手指轻轻翻着书页。
自有一种难言的美好。
又是羡慕狮子猫的一天。
孙一平波澜起伏的内心也因此渐渐平静下来,他唤来薄暮剑,横在身前,一招一式的比划,练习剑法、感悟剑意。
这一次猝然遭到四个金丹的劫杀,虽然最后老爹救援及时,总算是逃出生天,可孙一平也不敢懈怠,未来的路是自己的,总不能一直让老爹持剑躲在暗处相护。
剑起剑落剑光寒,他已经尽力放缓动作、拆解招式,但还是难免有徐徐气浪,跨过栏杆,吹入半亭中,吹卷起书页。
林沫的目光是落在字里行间不假,但是余光须臾不曾离开孙一平,一直到书页已经卷起来,盖住了手指,她方才惊醒,忍不住轻轻哼了一声。
秋风不识字,何故乱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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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这一对表面夫妻本来就各自有心事,再加上明天白天和晚上都还有事,所以各自去歇了。
然而孙一平躺在床上,没有打坐,细细梳理未来要做的事,明日能不能从东海妖族那里获得东海当归是一说,胥郡太守李默真的只是宴请道歉、没有识破自己的身份么?这又是另外一说。
而还有瀚海佛国那边,现在的自己已经感受到了他们的影响,而在梦境之中更是很可能将会直面之。
到时候不管哪一边得到了消息,都可以相辅相成。
“大梦三生”的效果本来就是让人逐渐分不清什么是现实、什么是梦幻,渐渐的把真的当成假的,假的当成真的。
可是现在孙一平发现自己能够从梦境之中获得完整的蜀山功法和强悍的剑法,这的确是他不想拒绝的诱惑。
更何况不了解梦境是如何运行的,基础逻辑在何处,又如何去破解之?
回龙虎山之事,倒是要提上日程了。
想到这里,又想到梦境之中的蜀山,从头建立人际关系、西域妖族还有自己那个冷面暖心、但是也绝对不好相处的师父······
想法越来越多,他推开门,院落中月色清凉如水、若积水空明。
当然孙一平倒是没有不做人到“怀民亦未寑”,独自一人走到院子里。
“喝两杯?”凭空突然响起熟悉的声音。
他抬眼望天。
声音再次响起:
“码头等你,放心,有老爹在,不会有事的。”
孙一平心中一动,身形一闪,已经消失在院子里。
而他没有察觉到,就在身后的屋子里,林沫盘膝坐在床上,伸手轻轻抚摸着小可,听着院子里破空而去的声音,手上动作顿了顿,旋即幽幽叹道:
“小可,你说他是不是也有什么心里话想要与人说?”
“喵呜。”小可滴溜溜转着眼睛,蹭着林沫的手掌。
“好好好,就让那臭男人出去乱晃吧,有什么话我都说给你听。”林沫无奈的捏了捏小可的脸。
小可发出生无可恋的叫声。
半夜三更的,老娘只想睡觉,你们这对狗男女爱找谁说找谁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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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下太湖,波光粼粼。
远处隐约有三两渔火。
孙一平一眼就看到了站在码头上白衣飘然的身影。
挺拔的身形、腰间的悬剑和酒葫芦,就说是天上谪仙、踏月而来,也合适了。
“爹。”他叫了一声,自顾自的在旁边坐下,“怎么还没走?”
想到自己和林沫有时候在家里卿卿我我,有可能都被阿爹看到了,他就有点儿脸上挂不住,此时的娴熟动作也是硬着头皮做出来。
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自然是老爹。
男子撇头看了他一眼:
“就这么期望我走?那天还不是为父及时救了你?”
“说好的红尘历练,怎敢请动阿爹亲自护法?”孙一平嘟囔道。
孙父倒也不跟他打趣,解释道:
“若是实话实说,那的确不是专门为了你而留。
既然来了,自然要帮着戒幢律寺驱逐一下那些不速之客,以表我天师道和青台宗兄弟同心、外御其侮的态度。”
“我就知道。”孙一平笑了笑,招了招手,“在哪儿呢?”
“什么?”
“酒啊,我都看到酒葫芦了。”
“空了。”孙父信口说道,“再说了你小小年纪,不要喝酒,不然你娘要是知道了你我父子搁这儿喝酒,只怕要按着咱们两个一起去跪祠堂。”
“危言耸听。”孙一平嘟囔一声。
多半是你跪搓衣板。
孙父看儿子不受威胁,“嘿”了一声,作势就要打。
“明日就去娘亲闭关的石洞外面,请她做主。”
陆夫人是在闭死关,自然听不到儿子的哭求声,但是每一次孙一平做出来这样的架势,原本在气头上的阿爹也只能悻悻然甩袖子走人。
屡试不爽了属于是。
孙父手上的动作顿了顿,长叹一声:
“也不知道何日是个头。”
现在偶尔看着儿子和人家姑娘卿卿我我,他也想老婆了。
说着,摸出来一个酒葫芦丢给孙一平,父子两个各自拿着酒葫芦,轻轻碰了碰。
孙一平目光一闪,想到了阿爹让自己暗中调查云梦泽的秘境,想要询问,不过看阿爹默默看着远方烟水的模样,忽的又不想问了。
此时提起来,只不过让他更加忧思罢了,而且这云梦泽······为了林沫早晚也是要再去一趟的。
而现在他还有一个问题想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