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长老为蜀山剑仙,怎能坐视不管?”
说着,他已经站起身,直接对着苏秋夜的方向拜倒在地,声音之中不知不觉就带上了哽咽:
“苏长老,百姓何辜?性命都要落于他人之手?
那错寺又意欲何为,意图控制这方圆二百里之百姓!
还请苏长老为我等做主啊!”
对方直接言辞恳切行大礼,苏秋夜和姜湖师徒也豁然起身,女剑仙沉吟不语。而姜湖先伸手去将纳赞搀扶起来:
“既然纳赞兄想要我师徒帮助,则那错寺中是何情形,那错寺僧人又意欲何为,纳赞兄总该给我们些线索和证据。
否则我家师父便是有心替天行道,也不能无从下手,更不能滥杀无辜,否则和邪魔外道有何区别?”
“这是自然!”纳赞赶忙颔首,将这些年发生的事娓娓道来:
“······十八年前,那错,也就是那个大湖,突然泛红,谣传有妖族作乱,巴善大师亲自入水探查,三日后湖水恢复正常,大师出水,未说一言······
······十年前,牛发病,以灵药救之,之后每年皆要求灵药于寺中······
······六年前,山上桃花原本年年开放,结果今年一花未开,百姓请于寺中,寺中派人探查无果,此事不了了之,好在第二年花开如常······
······三年前,朝拜寺庙的山路上,突然有人发疯作乱,最后为巴善大师所镇压,不知所踪,后言已在寺中出家,但实不相瞒,余从未见到过······”
随着一条条说下来,苏秋夜和姜湖的神色愈发肃然。
等纳赞细细说完,抓着茶杯喝水的时候,姜湖看向身边的师父:
“山湖异变,师父认为是······”
苏秋夜秀眉未蹙:
“此事不好轻易下论断,去探查一下就知其根底。”
姜湖微微颔首,此事既然以巴善大师的罗汉修为都能够压住,那师父自然是没问题。
“那先去哪里,那错还是寺庙?”
“先去湖边看看吧。”苏秋夜想了想说道,“最先出事的便是此处。”
“十八年前······那时候的纳赞兄还只是少年吧?”
“已经二十冒头了,算不得少年。”纳赞回答。
“可记得详情?”
“年岁久远,加上当时刚刚开始修炼,因此很多细枝末节的确记不清了,不若再找几个村寨中的老人问询?”纳赞犹豫一下说道。
姜湖摇了摇头:
“那倒是不必,若是那错寺真的有控制百姓之意,肯定在百姓之间还有布置,不可能只有纳赞兄一人。
所以四处询问,难免打草惊蛇。而我们两位客人一时兴起去看看湖泊,纳赞兄作为村长陪同引路,倒是情理之中,不是么?”
纳赞笑道:
“这是自然,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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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错。
错者,湖也。
那错寺也因为眼前的这一片那错而得名。
月光倾洒在湖面上,万里无云,视野开阔,一眼就能看见湖对面连绵起伏的山。
“所以名字的意思是‘那个湖’,有意思。”姜湖笑道,“纳赞兄知道那错因何而得名?”
“并不知道,这也是牧民们口口相传。”纳赞惭愧道。
姜湖看着平静没有一丝波澜的水面,功聚双目,努力下探,可是幽深的湖水下,似乎真的一样安静如常。
他不由得看向师父。
苏秋夜蹲下身,纤纤玉指破开水面。
丝丝缕缕的灵气向着湖水深处游动,但是反馈过来的都是一样的,这湖水并没有什么问题。
姜湖皱眉,因为现实和梦境之中无论是人是妖,他都已经有充足的斩妖除魔以及探查秘境的经验,第一反应就是此中暗藏的东西已经转移。
毕竟湖水生变,也是十八年前。
“湖下的确有东西。”苏秋夜忽然说道。
姜湖登时神情一肃,而旁边的纳赞亦然流露出惊讶的神色:
“敢问苏长老,可知是何物?”
苏秋夜闭上凤眸,慢慢感知。
姜湖和纳赞也不敢打扰,大概过了一柱香的功夫,玉指抬出水面,苏秋夜缓缓道:
“下面应该是有一处秘境,又或者至少是一处洞府,表面有障眼法阵,所以很难察觉。
至于洞府之内又有什么,不得而知,余这一丝灵气不好直接探入,以免打草惊蛇。
下水一探吧。”
话音未落,苏秋夜已经甩给姜湖一个避水珠,接着又看向纳赞:
“寺中不一定什么时候会有所察觉,到时候还需要汝留在岸上解释和拖延一二,就不要一起下去了。”
纳赞倒也没有觉得奇怪。
一方面能让瀚海佛国专门在此设立一个下院,并且不断想要遮掩和镇压的,肯定不是寻常妖魔邪祟。
到时候其若在湖底发难,苏秋夜这个元婴不一定能照顾的到纳赞。
另一方面,水下若真的只是一处秘境,那么多半会天材地宝滋生,这也是修道中人不愿意与人共享的。
只要苏秋夜能够帮忙解决这些性命攸关的问题,那么奇珍异宝给了她们也无妨。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纳赞懂这个道理。
师徒两人携着避水珠齐齐没入水中。
以两人的修为,分水自然也不是什么难事,但动静大而且消耗灵力,自然不如避水珠来的方便。
方才入水,苏秋夜就已经拿出了夜明珠,幽幽光亮照亮漆黑的湖水,冰冷的触感无时无刻不在侵袭着肌肤。
这雪山融水汇聚成的湖泊,哪里是那么好相与的?
姜湖看着身侧前方师父的身影,白色的衣裙在水浪中起伏,就像是迎风摇曳的雪莲,师父的秀发则随着浪徐徐漂浮,不知不觉簪子都已经滑落下来。
苏秋夜正想信手拈来,但是因为簪子就是向着姜湖的方向掉落,所以姜湖探手一抓,倒是比苏秋夜更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