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士兵插嘴道:“听说,少主美极了,是不是?”
店小二说道:“怎么可能不是呢?天使一族生来就俊美。”
“喔!你是该给少主说好话,”有个士兵把酒杯拍在桌上,打趣说:“少主手下,军纪是最严的,否则,你这又贵又不好吃的店,早被砸啦!”
店小二尴尬地在旁边陪笑,老兵说道:“但少主确实美,不是吗?虽然我们都没机会亲眼看到。但听说她要和光正阁下结婚,是不是?”
“还没有吧!”店铺内侧一个倚靠在长枪边上的士兵答道,“但是他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要我看,总会走到一起的。”
“照你看呢?”老兵看向光正,“瞧你的打扮,你是个魂师吧!”
“恩,我是个魂师。”
“那你说说吧!他们二位不是魂师界的领袖吗?你们魂师大人们应该知道得比我们多吧。”
众人的眼光齐刷刷聚焦在光正身上。
光正感到脸上发烫,尴尬地说道:“这事得他们自己才知道。”
他听到有人失望的说:“唉,那就是说,你也不知道喽。”
光正说道:“也许他们自己也不知道——嗐,男女间这种事情,谁也说不准。”
说着,他举起酒杯,装模作样地喝了一口,掩饰自己的尴尬,或者不如说掩饰内心的烦闷。本来他是来散心的,谁知道在这里也会成为八卦对象呢?
光正迅速喝完了杯中的酒。这酒冰而不烈,喝下去没有一点感觉。他向兵士们稍稍质疑,随后便步出了这家广场夜宵店,迈开步子,走到刚才伤兵指的“领钱的地方”。
夜间的钟声敲响十二下,宣告旧的一天让位于新的一天,也意味着退伍事务处工作的暂时结束。
“您——有何贵干?”满眼血丝的事务员勉强地问道。他们每天早晨六点上班,晚上十二点才能下班,日复一日的十八个小时的工作早已让他们疲惫得脾气火爆。看光正这个毫无伤口的人在下班时间打扰,差一点就要爆粗口。不过看多了粗砺的大兵们,光正的气质显得十分不同,他在疲倦中都感到有些蹊跷,强行压了下火气。
“我,能看一看领取除籍特种津贴的名单吗?”
“啊——当然可以。”事务员本来嗤之以鼻,但是他忽然想到,那些大兵们总是说来拿“钱”、“赏钱”,顶多会说拿“补助”;能报出“除籍特种津贴”这个文牍行政中才用的官方名称的人,恐怕不宜轻易开罪。因此,他一边答应着,一边拿出了厚厚的本子。
“要把灯点上吗?”事务员谨慎地问道。
“不用了。”光正答道。作为光之元素守护使,这一点亮度对他而言不是挑战。
中枪;中箭;被剑刺穿;被刀劈伤。削去五指;左臂截肢;右臂截肢;左腿截肢;右腿截肢;被热油烧毁面部。
光正一边看,一边喃喃地念着。“被瓦片击中造成开颅伤。”
“哦!这是在巷战中,很正常,——啊,应该说是很常见,”事务员现在高度怀疑眼前这位穿袍者是上级派来审计的监督员,听到光正的声音,怕他认为这是胡乱写的原因,连忙解释,“很多年前,曾有一位伊庇鲁斯王国的国王皮罗斯就是这样战死的。”
“所以,这位能够来领取买命钱的士兵,已经算是幸运的吗?”光正看着眼前这位颇有文史知识的事务员。
“应该说是不幸中的万幸——他们那一排人几乎都死了,不过,大部分人都没有受伤”,事务员说道,流露出和他的疲惫不匹配的热切,“很快就会化一宇内了,不是吗?在两位阁下的领导下,根本死伤不了多少人。”
“我想应该是吧,”光正答道,看了看手中厚厚的本子,又看向事务员,“死伤嘛——应该不会到让那些受过良好文史教育的人都必须上第一线的程度。”
事务员有些局促地答道:“啊——是啊。”
“谢谢您。”光正简截地说道,把本子递了回去。
不几分钟,他已经重新出现在宫内、千仞雪的办公室之中。
千仞雪从依然堆积如山的文件中抬起头来。她一直不懂光正为何变得奇怪。她明明感受得到他内心炽烈的情感,可是光正又明明故意要做出疏远的样子。
“星罗——”光正作出公事公办的样子开腔说道。
“已经做好了进攻的准备。”当千仞雪说出这句掷地有声的话,她略显疲惫的眉眼中闪过一丝光采,掩盖过了对光正腔调的失落。
光正道:“之前和谈的使者呢?”
“即使他们看似很有诚意的承诺也是不会遵守的,我在天斗的时候见得多了,”千仞雪淡然地说道,“何况这次的回答毫无诚意。”
“帝国们都是这样。”光正有些局促地说,稍微停顿了一下,又继续道:“但是非打不可吗?”
“你究竟怎么了?”千仞雪站了起来,不再掩饰目光中的疑惑。
“啊,战争总是要死伤,不是越少越好吗?”光正连忙解释。
千仞雪逼近一步,盯着光正说道:“不止是这个。不,我问的不是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