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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傅廷川独自驱车带姜窕回了家。
路上,姜窕反复了几遍确认傅廷川家里是不是只有他妈妈一个人。
到平坦空旷的路面,傅廷川腾出一只握方向盘的手,摸摸她头:“放心,说好了,就我妈一个,我遗传了她性格,不是多爱赶热闹的人。”
姜窕这才定下心来。
因为这趟来北京,她只准备了带给傅廷川母亲的礼物,一条女士丝巾,一个按摩垫,都不是多贵重的东西,但心意满满,很实在。
傅廷川瞄了她一眼,浅浅地笑。
当全世界都为了这两个人炸开锅的时候,他们却安静如寻常人,在完成伴侣间应有的过程和进展。
车内只有日光静好。
傅廷川少时的居所,在北京近郊昌平区,不是什么豪宅,极为普通的商品房。
他妈妈喜静,儿子事业顺畅,挣了些钱后,想给她换大房子,她也不乐意,说就想住着。
楼道是朴实的石灰墙,过去还画有“通下水道”之类的小广告,只是今年十月,四楼有户人家结婚,就把一层到四层的楼道全部重新粉刷了遍,如今看白得晃眼。
傅廷川替姜窕拎礼物,沿路又停车,买了几袋新鲜水果。
他戴着帽子和口罩,但水果店老板娘还是一下把他认出来了。
姜窕仔细选着苹果,就听老板娘笑眯眯说:“小川啊,又回来啦。”
傅廷川摘下一边口罩,礼貌地笑:“是啊,金姐。”
“媳妇儿?”老板娘冲姜窕使了个眼色。
傅廷川依旧笑:“对。”
“长得好呢。”
傅廷川大言不惭地认可:“我也觉得。”
老板娘没料到他如此不谦虚,笑得更厉害:“你妈要高兴坏了,这么多年,总算不是一个人回家了。”
“嗯。”傅廷川点头。
老板娘好奇得很:“媳妇哪里人啊?”
“……”傅廷川哑然,接着失笑,他到现在,竟然都不知道,马上要当自己老婆的人家处何处……果真是爱之深,就不管其他了么……
姜窕察觉到他的沉默,扬唇,把最后一只苹果放入袋子,递给老板娘,为傅廷川解围:“我老家苏州的。”
她笑盈盈的,很是得体可人。
老板娘打量她几眼,把沉甸甸的塑料袋架上电子称:“一看就是南方人,温温雅雅、细皮嫩肉的,”她斜觑了眼傅廷川,将袋子递过去:“看这苹果,可会挑了,会过日子,福气不小啊,小川。”
“可不是。”傅廷川眼底眉梢满是笑意。
走水果店出来后,姜窕用手肘拱了他一下,小埋怨道:“人家老板娘就是客气,你老在那应和个什么劲。”
到底是演多了男主角,傅廷川这张嘴就是会说话:“怎么,说实话我还不能应和了?”
“哼。”姜窕扭头瞪他,佯愠,心里却美滋滋的。
……
傅廷川家的门牌,302。
他摘了手套,熟稔地从一串钥匙里找出自家大门的,但想了想,还是没将钥匙插.进锁眼里,换手敲门。
姜窕没来由地紧张,不动声色地用鼻子作深呼吸。
几下后,门被人从里头打开。
姜窕站右侧,第一眼便瞧清了里面的人。
的确是傅廷川的母亲,可她并不是姜窕心中脑补的那种,贵气十足的妇人。
就是寻常的一位母亲,和普罗大众之中的长辈一般。
系着围裙,花白发挽起,眼角唇畔蔓延着岁月的痕迹,整个人温和而无害。
其实也应是意料之中,看到这片住宅后,就该知晓,儿子万众瞩目、日进斗金,她只情愿蜗居在这间小屋里,可见为人淡泊,不争财利。
傅廷川的眉眼完全遗传了她,一对狭长迷人的桃花目,剑眉自然上挑,眼窝深深,有点趋近于欧美人的味道。
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她也在仔细打望着姜窕。
“妈。”傅廷川在身侧喊道。
姜窕回神,微微一笑:“阿姨,您好。”
“哎,”傅廷川母亲应下来,侧身让开一片空处:“快进来,外头冷。”
傅廷川在姜窕背后轻推了一把,姜窕忙走进去,男人紧随其后,将手里包装精美的礼品袋展示到自己母亲跟前:
“姜窕给你买的礼物。”
“买这么多东西干嘛。”她比姜窕要高一点,此时正弯着腰,从鞋架上给两位后辈取早已备好的棉拖鞋。
“一点小心意,”姜窕也蹲下身,帮她一块找:“阿姨,哪双,我帮你拿。”
“不用,我已经拿好了,”她把两双鞋摊到地垫边上:“你换好和廷川去沙发那坐着就行。”
老人蹲久了,总归有些提不上劲。
姜窕留心着,只字未言,只是自己起身时,顺手搭住她臂弯,把她一并拉了起来。
“谢谢哦,”傅廷川母亲弯了弯眼:“你先换鞋。”
“好。”她听话地应着,低头换鞋,换好后,又将自己的一双靴子,齐齐整整摆在门边。
傅廷川母亲看着她有条不紊地做完一切,又瞄了眼自己儿子。
后者也挑挑眉盯她,一脸好奇和询问,迫不及待就要她定下对这个未来媳妇的态度么?
见儿子那真挚急切的样儿,傅母险些笑出声,说:“小姜,你鞋也放鞋架上,进了门,就都是自家人了,放一旁多疏远啊。”
“对。”傅廷川也煞有介事地点头。
说完便转身去了厨房。
姜窕换好棉拖鞋,跟着傅廷川往客厅走。
的确是一间不大的房子,但容纳曾经的一家三口也足够,被屋主收拾得干净整洁,装修也是许多年前的旧风格。
姜窕注意到,客厅东南角摆放着一个斗柜,上面立着一只相框,存住的是张黑白肖像照。
相片里的人应该就是傅廷川的父亲,五官还是年轻气盛的模样,与此间身侧的傅廷川,有五六分的神似。
“那是你爸爸吗?”姜窕轻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