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骁咬了咬牙,面朝棺材,重新跪回了蒲团上,说:“我替未艾守着,不劳杨兄费心了。”
“未艾?梁源到二十了?”杨臻不识趣,继续问道。
“前些日子刚到……”韩骁习惯性地回答,但话没说完就勒住了。
“你是梁前辈的徒弟?”杨臻往旁边一站,虔诚地低下头,继续问。
韩骁憋了好一会儿,才肯慢吞吞地点了点头。
“前辈待你很好吧?”
韩骁点头说:“如父如兄。”
杨臻挑眉看他,常言“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不过瞧韩骁不像年小的,说“如兄”也讲的过去。
“是啊,印象里,前辈是个很老实厚道的人。”杨臻顺着他的感情往下说。
“你们之前见过?”韩骁显然是被勾起了情肠。
杨臻点头:“在平凉,前辈追捕嵬名岘的时候遇见过,聊了几句,老实人的忠厚是藏不住的。”
“嵬名岘……”韩骁的声音颤了颤。
杨臻刁钻地注意到了他的变化,说:“如今已经证明嵬名岘与贵派之事无关了,韩兄莫非还对其心有芥蒂?”
一旁的杨青磨了磨牙,瞅着韩骁,默不作声。
“不,我只是……”韩骁摇头,“只是——”
“只是心存愧疚?”杨臻似笑非笑地说。
韩骁抖了抖,激灵了一下后看向杨臻,在对上他的眼睛后便迅速别开了头,结舌道:“我,我为什么要有愧疚!你胡说些什么……”
“你入梁前辈门下之前,可曾在别处学过艺?”杨臻问。
“你问这个干什么?”韩骁盯他。
“或者,我换个问法,你和五毒宗是什么关系?”杨臻眯着眼,以锐利的目光回击他。
“你——”韩骁猛地站起来,瞪着眼睛道。
杨臻矜持一笑:被他猜中了。
而韩骁在看见杨臻那奸计得逞的笑之后也明白过来了,他一阵恍惚后道:“你是在试我?”
杨臻坦诚地点头。
韩骁自嘲地笑了笑后,又跪回了蒲团上,他道:“杨臻,你可真是恐怖。”
“承让了。”杨臻说。
韩骁意味不明地笑道:“没错,我是对嵬名岘用毒了,而且还是‘六木阴噬脉’,当时我以为他杀了掌门,所以在跟着师父追他时偷偷打出了六木。”
“你从何处得来的?”
“离开五毒宗之时,顺手带出来的。”韩骁坦白道。他从前是五毒宗的喽啰,因为外部势力对五毒残宗的紧密打击,他们那原本就所剩无几的宗门之人陆陆续续地作鸟兽散了。那时施行远正好赶上了差点饿死街头的韩骁,便将其捡了回去,因当时施行远早已不再收徒了,所以韩骁便拜在了梁奉一的门下。那时韩骁已经快二十了,虽说年纪不小,但因为入门晚,所以也只能老老实实地往后排号。一转眼十多年过去了,他原本以为他带出来的要命玩意儿要白废了,却不成想被嵬名岘赶上了。
“还有么?”杨臻问他。
“有啊,你想要?”韩骁戏谑一笑,“还剩两支,分你一半?”
杨臻把白眼一翻:“我要那东西作甚,只是想提醒你,以后不要再乱用了。”
“乱用?”韩骁不服,“当时所有人都以为是嵬名岘杀了掌门,他就在我眼前,我怎么可能放过他?”
杨臻唯恐天下不乱地笑道:“是是是,所谓‘宁杀错,不放过’,你有情有义,知恩图报,自然不能容忍既定的仇人从自己手中逃脱啦。”
“够了!杨臻。”韩骁斜眼看他,“反正已经做了,我自己问心无愧,也无需你在这里冷嘲热讽,再说,前几日他不是出现过吗?他敢来,说明我并未伤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