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脸!”周从燕给了他一拳。
杨臻揉着胳膊认输道:“好啦好啦,饿死了,去吃饭吧。”
怀春医馆中,黄檗喝着茶水把经历讲完后也算是歇够了,又跟着杜仲和其他师兄们收拾铺子了。
吴乃庸拄着雕木拐杖站在回廊里仰面望天。
杜仲抱着件大褂过来给吴乃庸披上,问:“您看什么呢?”
“午后就觉得天色仿佛不太好。”吴乃庸说。
“是啊,傍黑天的时候感觉有些阴天,夜里要是下雨,小侯爷就又得受罪了。”杜仲跟着叹气道。
“自从九年前小侯爷回来,就得了这个症候,老夫是一路看着他的痹症从轻到重变过来的,”吴乃庸长叹一声,“我也知道,这些年给小侯爷开的药他几乎就没照喝过,唉!”
“可这些日子侯府来抓药抓得挺勤快呀,小侯爷应该也开始喝药了吧!”杜仲说。
“是啊,也多亏秦至来了,不然咱们穷经皓首地治多少年都无济于事。”吴乃庸的气叹不完了,“唉,也不知我这辈子还有没有机会再见林神医一面。”
“秦大夫真是林神医的徒弟呐,”杜仲一脸钦佩,“我还没听秦大夫说过林神医的事呢。”
“咱们心里知道就好,真说出来就是给林神医他们添麻烦了。”吴乃庸说。
九年前初见林年爱之时,他便忠心老实,从头到尾没人任何人提起过药师谷的神医就在他家医馆住着的事。如今神医的徒弟来了,他还是像从前爱护一件稀世珍宝一样守着,他觉得这就好像是他的使命一样。
v入夜后便开始下雨了,越下越大,似是要淹了天下一样,这还不算,电闪雷鸣的,让人觉得怵得慌。
周从燕打算洗漱睡觉,却发现房里没热水了。她想去堂下要些来用,出门后发现旁边的房间还亮着灯,便推门进去了。她见杨臻正站在窗边望着外面的雷鸣大雨出神,问:“怎么还没睡?”
杨臻回头看她,笑问:“你呢?”
“我房里没热水洗漱了,出来讨点儿。”周从燕说着便开始寻摸杨臻房里的热水。
“我倒还有不少,拿去用吧。”杨臻继续看着窗外说。
“嗯。”周从燕应着提上了水壶,本打算就这么走了,却看杨臻也不送送她,便问:“你看什么呢?”
杨臻依旧看着窗外,说:“雨下得不小呢……”
“是啊,都说夏雨瓢泼,可现在都入秋多久了,还这么电闪雷鸣的,再不停可不好睡觉了。”周从燕有些抱怨。
“各地风候罢了,难的是入乡随俗。”杨臻皱眉说,“这鬼天气,怕是苦了那些惧寒畏湿的人了……”
“嗯?”周从燕没明白他的意思。
杨臻自顾地沉默片刻后转身对周从燕说:“你早点睡吧,我出去一趟。”
周从燕不放心道:“这么大的雨,出哪儿去啊?”
“出诊。”杨臻手脚麻利地套上件白底红花的对襟长衫,说着便往外走。
“喂,”周从燕眼看拦他不住,便回房拿了把伞塞给他,“秋雨太凉,当心点别淋着了。”
杨臻抱着伞,笑得开心,抬手捏了捏周从燕的腮,说:“谢谢大小姐。”
周从燕目送着他撑着伞跑出去,摇头叹气,心道做大夫实在辛苦,要不以后换个旁的活计?可佟哥这一身医术不拿出来悬壶济世又实在荒废可惜。她胡思乱想着阖上了杨臻的房门,回了自己的房间。
勾佩实在是心疼得不行。
每逢这样阴天下雨的日子,老天不痛快连带着他也不痛快,眼看自家小侯爷难受得死去活来,他却束手无策,想守在旁边伺候,可这时候的穆小侯爷又最烦旁边有人絮叨打扰,所以此时的他只能蹲在屋檐下不停地烧水。只可惜这些热水对穆小侯爷也无甚助益,他也只能把这几壶水一遍又一遍的热过罢了。眼看这壶水又要开了,他正犹豫着要不要再给小侯爷送进去,眼角的余光却突然发觉对面房顶上有道人影一闪而过,他警惕地站起来,盯着雨中撑着伞从屋顶轻飘飘地落至院中的人影,喊道:“什么人!”
虽有雨声雷声纷扰,但勾佩这么一喊还是引出了不少披着或者来不及披上蓑衣的院卫将撑伞之人团团围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