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扈叔教诲。”杨臻点头。
扈坚良在王老大人的府上也挺吃的开,从前都说王鹤龄这老大人不稀罕接触江湖人士,萧岩流任抚江侯之时就极其不受王老待见,但扈坚良为人踏实,不兴事也不做作,偶尔来府上拜访时,王老也能给他些好脸色瞧。
王鹤龄裹着袍子倒背着手和扈坚良并肩而行。
“侯爷今日怎么有空来老夫这里喝茶了?”王鹤龄笑问。
扈坚良躬身跟着说:“老相爷您也知道,下官只是闲人,多亏相爷您不嫌弃,下官才能在您这儿讨口水喝呀。”
“老夫的茶水可不能白给你喝,你得陪老夫下几盘棋才行。”王鹤龄说。
他这样的朝廷元老即便是神态和蔼,也有不怒自威之势,虽是在开玩笑,但却仍让跟在扈坚良后面的杨臻和周从燕觉得这老爷子威风得很。
扈坚良一听下棋赶紧投降道:“老相爷可别难为下官了,您是国手,下官这点儿不入门的棋艺哪能招架得住啊!”
“老夫最近技痒得很,上元棋社里新起的小年轻们也不比从前了,这些年来真没下过几盘痛快的棋,你们侯府从前那个,叫‘如玉’的吧?棋下得还行,只是可惜了。”王鹤龄捋了捋他的长寿眉。
扈坚良往事不堪回首地叹了口气陪着王鹤龄往客堂走。
“王大人。”
一个打扮得干净利索的男人抱着两方精致的半大木盒小跑追上来。
“哟?你怎么来了?”王鹤龄问。
“小生新得了一副极好的蓝白玉棋子,专程来献给大人的。”男人说。这男人看上去三十几岁,长得倒也算端正,是派读书人的模样。
王鹤龄点头道:“行,随老夫一起来吧。”
男人谢过之后,又向扈坚良作揖堆笑道:“见过扈侯爷。”
扈坚良瞧着这人眼生的很,回应了一声问:“这位是?”
“小生是上元棋社的社长,骆轶。”男人说着躬身道。
“骆社长有礼。”扈坚良回了他的礼,跟着王鹤龄先一步进了客堂。
骆轶捧着木盒,刚要跟上去,偶然间回头瞧见了周从燕,正当他还在为周从燕的俏丽容貌恍神之时,他的目光一晃发现了周从燕旁边的杨臻。
“杨臻?!”骆轶瞪了眼。
他这一声不小,吓了众人一跳。
杨臻不动声色,只是给了他个礼貌的笑:“阁下怎道我是杨臻?我好像并不认识你。”他记性从来都很好,眼前这个人他一点见过的印象都没有。
“杨公子贵人多忘事,十二年前在下得中一甲,有幸去过平右将军府。”骆轶盯着杨臻说。
刚进客堂没几步的王鹤龄又从客堂里走了出来,方才听到骆轶那句“杨臻”时他并未多想,而骆轶又提到平右将军府之时,王鹤龄才意识到骆轶说的是杨恕的儿子杨臻。
二十多年了,姓杨的那个狗东西终于肯让他家的小东西来应天看看了?
“阁下在将军府见过我?”杨臻还是没印象。十二年前,他已经拜师学艺去了,回没回过京城他自己都说不准,这人虽然没认错人,但杨臻也不确定这人是不是在胡乱攀扯关系。
“那时杨公子是陪着方廷和老先生回来的。”骆轶目不转睛,“昔日杨公子之文采已经让在下望尘了,却不曾想到杨公子却一转眼成了江湖中人尽皆知的厉害人物。”
周从燕觉得这人在胡扯:十二年前?杨臻才九岁,这人刚刚还说那时他得中一甲,一甲是何等金贵?那可是天下读书人中的凤毛麟角啊,又怎么会在文采上去望尘一个九岁的孩子呢?
杨臻看着他的样子,把自己从前与先生方廷和有关的记忆全部过了一遍之后仍是没能想起自己何时见过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