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喜个屁!”林年爱张口就来,但回头一想才想起来自己旁边是个普度众生的现世佛,又赶忙念了句还来不及挂上诚意的佛号,“秋老头我不清楚,反正我是快被这小子气死了。”
圆净搓着念珠问:“不知清明近来如何?”
对于早早就离了尘世的他来说,秋清明算是极少数的朋友了。
“有我在,他自然不用体会病痛之苦。”林年爱说,“说起秋老头,我把他这个小徒弟捎来就是代他之托的,秋老头希望大师能替他给他这小徒弟讲讲佛法。”
“若是小施主愿意,老衲自然愿意与他品论一番。”圆净说。
自到灵隐寺之后,杨臻就一直和悟贪悟痴师兄弟二人来回忙活,另外一个悟嗔则在霍乱病群之中。
此次霍乱下的这座寺庙,不说是全军覆没也差不离了,除却修为高深的几位高僧,就只有悟贪等十几人无事。眼下寺中病患们的一饮一食皆要由林年爱和杨臻过目查验,也着实是辛苦。
“檀越是说形迹可疑之人?”悟贪照顾着面前的一排药罐子问。
这几日间每到夜里将歇之时,圆净总会领着悟贪等人与杨臻一同讲经,也就第二日的时候,圆净就开始称呼杨臻作“小檀越”了。
杨臻点头:“我替林先生问的。”
悟贪悟痴二人寻思了许久仍道:“其实方丈之前和让我等在寺中到处问过,诸位师长兄弟都不曾提起见过什么奇怪的人。”
“那些病了师父们呢?”
“尚能交谈的师兄弟们都问过了,最早病下的几人如今还不能清醒,所以也无从得知。”悟痴说。
“最早得病的是谁?”
“如今尚在的就是悟嗔师兄了。”悟痴说。
悟嗔,杨臻天天都会到他的禅房看他。听原本负责照顾悟嗔的大夫说,刚见他时他是悟字辈三兄弟里最精壮的一个,如今病了这么久,整个人都瘦脱相了。
“悟嗔师弟先前一直是负责带着小师弟们采集寺中食粮的,后来他病倒了,这个活计就交给那位陈小施主了。”悟贪说。
杨臻问:“那个陈默是什么人呀,这么重要的事就交给他了?”
“陈小施主是可闻大师几年前带来的,仿佛是故人所托,只不过他并未同我等一样剃度入门,而是一直住在粮田农家里。”悟贪把煎好的汤药交给了前来拿药的武僧和尚们。
“你们都唤他作‘施主’,他不算是少林俗家弟子吗?”杨臻有些好奇。这几日间他与那个陈默因着传递药材食粮的需求而见过几面,先前他一直以为那个陈默是个哑巴,结果昨日却偶然听见陈默对寺中煎药的老大夫说了个“好”,这可是着实把他给吓了一跳。
悟贪摇头道:“陈小施主从未与我等一同修习过。”
杨臻琢磨了片刻,和他们二人把药罐收拾好,又问:“既然陈默现在管着口粮往来的事,那先前和悟嗔师兄接触过的那些粮农,他应该也知道吧?”
到灵隐寺中的这几日,林年爱和他一直在琢磨此次瘟疫的起因,以林年爱看,这种不洁之症该是由于饮食不洁所致,而经过探访,这场霍乱在寺中流传开来似乎也只是几日间的事,霍乱之症发时虽然来势汹汹,但若只是几人贪嘴误食了不干净的东西也不至于几日间就令整个少林几近全军覆没,所以林年爱猜测可能是有人在少林僧众的饭食中做了手脚。
“能不能先找人替一下他,我可能有点事需要他帮忙。”杨臻问。
“这……”悟贪有些为难,“集送米粮之事颇为繁琐,若乍然换人怕是会应付不来呀……”
杨臻挠了挠嘴角的疤,他不晓得捣腾粮食的门道,也未想过这中间有什么不易便直接提出了这样的要求,眼下他也不知该想什么法子解决了。
“不如让我去吧!”悟痴说,“从前悟嗔师兄忙不过来的时候我也去搭过手,晓得大概的情况,再向陈施主请教一下的话应该就没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