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这话杨恕也是紧张,本来是想开口问为何会胎相不稳,但转念一想似乎立刻明白了王宓为何会如此,他一番踌躇后才道:“既然如此就赶紧回屋歇着吧!”
说着,他走上前去想扶王宓一把,却被王宓一晃身避开了。
杨恕一阵尴尬,也不再动弹了。
“将军有公务在身,我自己回去便是了。”王宓后退一步,连个欠身告退都没有就扭头回了屋。
杨恕看着王宓进了屋阖上门,那一扇门似乎隔断了他们之间的山山水水。一时间许多杂乱的往事犹如走马灯一样在他的眼前脑海中飞速闪过,让他承受不住,几乎晕厥。
“将军?”
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的宋济民问他道:“关于怎么处置抚江侯府的事,上头还没有准确的指示,咱们要如何对待呢?”
“处置抚江侯府?”杨恕觉得自己根本听不懂身边的人在说什么。
“是啊,萧岩流被温凉杀了,对温凉的通缉令已经发出去了,可对于要不要再任命一个抚江侯却没有定论。毕竟温凉是被萧岩流培养出来的,所以有人担心这等养虎为患的事会发生第二次,您何时回兵部和诸位大人一同商讨一下?”
宋济民的脸在杨恕眼中已经模糊,但声音却越来越清晰。
“温凉……”杨恕念叨着。
“温凉已经失踪了,他是温氏余孽,上头是绝对不会放过他的。”
杨恕好像丢了魂魄,“陛下是绝对不会放过温氏余孽的啊,那她该怎么办……”
“将军还担心温凉?他如今已经不是朝廷的‘抚江之刃’了,不把他拔掉上头是不会罢休的!您跟温凉又没什么交情,可千万别往身上引脏水啊!”
杨恕无可奈何地讥笑一声道:“脏?她哪里脏?”
“您快别说了!”宋济民连忙拦他。
这个念头一动,杨恕似乎又看到了王宓,看到了她与他初见一直到永别的每一个场景。
他好像知道了将来的事,他想好好珍惜王宓,可王宓不愿给他机会,他也不敢再站到王宓面前,只得躲到兵部去让自己拼命忙活公务。
他这样躲躲闪闪地过了好久,直到九月十六这一日,将军府来人告诉他说夫人要生了,他才哆哆嗦嗦地赶回了将军府。
兵部离将军府不远,但杨恕却走了许久,他既期待回去又不敢回去。冥冥之中,他总觉得自己回去会见到什么不好的事。
果然,他还未进将军府的大门就被又一个从中跑出来传信的小厮告知,夫人难产身死,仅留下了个小少爷便撒手人寰了。
杨恕发了疯般地冲到王宓跟前,看着面色黄白、了无呼吸的王宓,一时间也不知该是哭是嚎。他预感到了这一切的发生,可事情真发生之后他还是无法接受。
周围一片哀戚,丫鬟小厮的哭声嚷得杨恕脑袋里嗡嗡的,他坐到床边,伸出双手捧着王宓那因毫无生机而不再清冷的脸,哑声唤了句:“小宓?”
一声清脆的婴啼让杨恕回了神,他抱起王宓旁边那个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婴儿,轻轻掀开婴儿头上的棉被角后,看到了那个婴儿眉心上的红痣。
“不!”
杨恕猛然惊醒,兀的坐起了身来。
杨青推门进来后赶忙问:“老爷,您怎么了?”
杨恕好一阵恍惚后才看清了眼前人。
“老爷,您的脸上……”杨青走近了些之后也被吓到了。
杨恕茫然地摸了摸脸,才意识到自己竟然满脸是泪。他别过脸去擦了擦,呼了口气后问:“臻臻呢?”
“少爷来信说他要陪师门中人去一趟昆仑,怕是得年末才能回来。”杨青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