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风雪越来越大,几拨人便各自回屋躲着了。直到围着火炉坐下来之后,周从燕才从刚才观战的兴奋中冷静下来,问:“你砸了昆仑的场子,咱们需不需要赔啊?”
杨臻还没说话,连舟渡便先道:“赔什么赔,方大掌门主动捐出来的东西,那就不是他的了。”
百里启也道:“练功的地方即便是塌了照样能练,再说,当初武当那块门面岩不也没用赔嘛!”
杨臻嘿嘿一笑,武当那回是没用赔,可他们仨却被綦少臣和盖阔臭骂了一顿。至于最后要不要赔昆仑一副场子,就看方通淮一句话了,他不是个虚套推磨的人,若是真需要杨臻赔的话他一定会直说的。
“逸兴说了,咱们若是想走,拾掇两三日便可动身,他都随咱们。”百里启说。
周从燕也惦记着回去,八月里有乡试,虽说结果现在可能尚未出来,但她总想问问周从文觉得发挥如何。
“其实吧,”连舟渡往杨臻边上凑了凑说,“师兄是惦记回去闭关呢!”
他的悄悄话说得明目张胆,不过百里启也是敞亮,不会藏着掖着。这几年他没什么上进心,结果眨眼间自己的小师弟就追了上来,他若不再抓点紧,日后怎么跟二师兄交代?
“既如此那便各自收拾,我也有些事要办。”杨臻道。
连舟渡和百里启答应下便离了屋。
周从燕又问起苏纬的打算,苏纬本想让杨臻给他的主意,可杨臻却说让他自己决定。
“你留在此也好,回山海阁也罢,总之是个快要成家的人了,你跟小菱儿自己打算吧。”
苏纬和季菱对视一眼,相互羞涩着,一时间谁也不说什么,既然当着别人的面不好说,杨臻便让人他们准小两口自行回屋商量。这俩人离开房间之后,周从燕便开始盘算收拾行李,但包袱卷尚未展开,屋门又被砰的一声撞开。
两人纷纷看向门口,只见一个裹着半身雪仍显纤薄的人一背身把门阖上。
“要了老命了,这是什么鬼天儿,才刚进九月就下雪!”
周从燕觉得他才是鬼,能在任何地方消失,又可以在任何地方出现。
鸿踏雪一蹬腿窜到了小火炉边上腾手搓脸,一时间哆嗦个没完。
“你不是不来吗?”杨臻莫名其妙得无可奈何。
“之前不来是没事,这回我可是来给你送信的。”鸿踏雪抢了他的热茶灌了一口,顿时便被烫了个龇牙咧嘴。
“什么信?”杨臻挑眉。先前他跟鸿踏雪提过他会回中都,所以估摸着承贤山庄的消息鸿踏雪应该也能知道,不过承贤山庄的信早两日便被送到了,鸿踏雪若是知道怎会比承贤山庄来得还慢,应该是还有别的才对。
“嘿嘿,”鸿踏雪看了周从燕一眼,挡着半边嘴对杨臻说,“大美人的信。”
周从燕瞬间警惕起来。
杨臻皱眉:“你是来送信的还是找事儿的?”
“怎么了?”鸿踏雪尚不知死活,也还有胆子张扬。
“若是来找事儿的,我当即便把你绑了装麻袋往雪山沟里一扔。”杨臻拿着火钳子扒拉着红炭说。
鸿踏雪抖腿的得意立时卡住。虽然杨臻的话是用开玩笑的语气说的,可鸿踏雪却总觉得这种丧性事杨臻不是做不出来。
他拎了个小杌子往杨臻旁边一坐谄媚道:“报信当然是报信啦!我只是想给你提个醒儿,好让你时刻保持着对周大小姐的忠诚啊!”
周从燕斜睨他:“你赶紧说事儿吧。”
“我这信儿是从建宁来的。”鸿踏雪略有试探。
果然,周从燕的表情立刻不友好了。
“程大楼主托你找一样东西。”他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