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教……”梁源切齿道。
杨臻皱眉:“巫奚教?谁?”
“那个花面具。”梁源说,“还有几个人,都是那个人领着办事的。”
花面具,那就应该是明尊花面郎了,这个线索头倒是杨臻不曾想到的。不过夔州确实算是巫奚教的地盘,在此处被巫奚教盯上倒也不奇怪,只是梁源既然有此极端之举,想必是事出有因的。
“你为何会在夔州呢?”杨臻问。
“我是追着我爹留给我的线索一路追到这里的。”梁源说着便红了眼睛。
“什么线索?”
梁源无言地看着他,良久之后才道:“我爹发现许重昌与外人勾结,施掌门就是被他买通田溢害死的,事成之后他又杀了田溢灭口,我爹为了弄清楚真相去找他问话,结果却被他设计反害。可当时我爹也尚未明白和许重昌勾结的人到底是谁,只是交代我若事态有变就赶紧躲起来,因为他知道许重昌得手之后必然会进一步清理肘腋,到那时再逃就晚了。”
“那你追了一年多,有什么结果么?”杨臻问。他之前确实有所猜测,如今也正好在梁源这里印证一下。
“我从中都回到平凉,又从平凉去了成都,然后辗转到荆州、夔州,如今可以肯定的事,许重昌和峨眉的单以谋都脱不了干系,而且这其中还有一些五毒宗活动的痕迹,害死施掌门的毒绝非田溢能有,应该是许重昌从单以谋或者五毒宗得来的。”仇恨使梁源的头脑十分清醒。
听了这些之后,杨臻并未表现出任何梁源想象中的惊讶或者意外,反而问:“上半年你去过济南吗?”
梁源皱了眉心摇头:“没有。”
“我的确有这样的猜想,你们崆峒和峨眉的事有瓜葛,当时在峨眉之时,许重昌还专程来试探过我,那会儿我还不确定他是替谁而来,如今按你所查的,多半是单以谋了。就此看来,峨眉派那几日间的事便也有些清楚了,先是掌门参象,再是蒋固敏,然后借逼死刑兆辉之机气得参宿一病不起——啧,这人好谋算呐……”杨臻心中直道少见这般城府深沉之人。
“你早有猜测?”梁源反主为客地意外了。
“这两派发生的事总有些若有若无的相似。”杨臻说。就崆峒与峨眉的门派之变,某些细节上他知道的甚至比梁源还多。
“那你刚才问到济南是……”梁源觉得自己总与真相差一层窗户纸。
“丐帮也生了换位之变,正如崆峒峨眉一样,只不过生事之人似乎并未得逞。”杨臻说。裴晓棠身死,前有申德胥后有胡威长,连带着又处置了汤有志等人,险些成为无主之地的丐帮最后由蒯粟统领。丐帮之事的走向和崆峒峨眉并不一致,但起因却是根源性的相同,这也是杨臻曾经向门中师长提到过的猜测。
“你的意思是……”梁源有些害怕了。
杨臻把他最后一处伤口包扎完毕说:“到目前为止并没有证据表明丐帮和两派之事有关,所以那只手仍然只在我的猜测之中。”
梁源觉得有些可怕,他疲于奔命地流浪了一年多,手中紧握着好不容易得来的线索只待时机复仇,为了这些线索他放火自焚,只求保住线索保住自己以待来日,但到头来只是印证了杨臻的猜想?甚至,杨臻想到的比他查到的更远,远到他此时此刻才明白自己到底在做什么。他原以为自己奔波的是崆峒的希望,自己的肩负是父亲的清白和崆峒的正义,但如果杨臻猜测是真的话,那又何止是崆峒的希望呢?
“可杨大哥你既然已经把它们放在一起看了,那应该是有些把握的吧?”梁源问。
杨臻点头:“江湖门派的领袖更迭并非少见之事,但武林六大门派之三在两年内相继出事却是有些可疑。你说你还去过荆州,难道就没在那里发现点儿什么吗?不瞒你说,一年前在峨眉,嵬名来找我之时我便怀疑聚剑山庄了,更何况在中都之时你爹是钱津达以保护许重昌的名义‘失手’杀死的。”
梁源此时心中最多的是遗憾,眼前的这个人比自己心细太多,若是这一年的路让他来走,许多事兴许早就解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