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蓝白玉棋子成色甚佳,绝非凡品!”王鹤龄翘着小指捏着白玉棋子举起来在日头底下细细打量。
周从燕什么好东西没见过?她当然看得出这是好玉,只不过是共鸣不到它变成棋子之后的美妙罢了。“因为这棋子太好,您都把那个骆轶安排到庐州当官了?”她问。
王鹤龄攥了棋子问:“你怎知他去了庐州?”
“之前在杨将军的寿宴上见到的。”周从燕老实回答。
王鹤龄的脸色显而易见的不好了,他把白玉棋子往棋盒里一扔道:“骆轶那个后生吧,有才学,也聪明,不过他总是把心思用在弯弯绕之上,老夫实在不愿再看他瞎撞,所以便给他指了条路。”
周从燕琢磨了一下他话的意思,问:“您是说您给他官做,不是因为他送了您这副棋子?”
王鹤龄连连朗笑道:“当然不是,老夫怎会因为这小小的棋件儿就往家国之内乱放人呢?”
“你刚刚还说他有才学呢。”周从燕说。
“正是因为他有才学,不然他搬座金山来放到老夫面前也无济于事。”王鹤龄说。
周从燕觉得此二者似乎没什么太大区别,起码从结果上来看是一样的。她从小看家里人做买卖,自然一向觉得有来有往的事十分正常。
王鹤龄又道:“庐州的知府是武将出身,能有个崇武的文官帮扶也挺好的。”
林半夏在王宅门外碰上了背手往回溜达的杨臻,孤零零的一个人,在街上人群中看上去着实干净利索。
“你这是打哪儿来?”林半夏站在门槛之外等他走过来问。
“给朋友送行回来了。”杨臻同她一起进了王宅。眼下他得陪着老爷子下棋,便拜托方尔玉陪着嵬名岘送梁源去淮安了。
林半夏把鲲游扇裹着羊皮纸还给了杨臻,他讶异道:“毒尊也不要?那你要不要?”
“我俩觉得还是你留着比较好。”林半夏说。
“我跟那谁非亲非故的……”杨臻再坦率不过。虽然鲲游扇确实挺趁手,但他也真不差这一把兵刃。
为了不给他机会拒绝,林半夏干脆转了话茬说:“先前我也没仔细问,经小黑一说才知道,原来你是阿宓的儿子啊!”
杨臻有那么一刹那的懵,反应过来之后才意识到林半夏话里的“阿宓”是谁。林半夏也瞧见了他的反应,一时也有些不解:“没想到我还认识你娘?”
杨臻慢慢摇了摇头。
林半夏揽着他往院里去,调笑道:“缘分妙不可言呐,二十多年前我还隔着肚皮见过你,如今咱俩却成了师姐弟。”
“我娘……”杨臻难得拘谨,“什么样子?”
杨恕从未对他提起过。他知道娘亲的牌位被供在那里,不过杨恕却从未领着他去拜祭过。他打小就是个没娘的孩子,可因为父亲从未提过,身边疼他的人也总数不尽,所以他自始至终都是习惯的,也从未曾在意过自己的娘亲到底如何。
林半夏微怔过后,眯眼道:“很漂亮,好看,不过——好像没你好看,哈哈哈!”
杨臻安安静静地等着。她呼了口气之后认真地回忆道:“我刚认识她的时候就是在这座宅子里,那会儿我刚从山沟里出来不久,头一次见那么温柔贵气、端庄大方、乖巧和雅的官家小姐,真是把我惊着了,不过后来熟了之后才发现她也倔得很。她认准的事做不到决不罢休,认准了人也是死不回头。其实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想不明白她到底看上了杨恕那家伙什么……”话说到这,她看了看自己身边杨恕的儿子,又道:“还好你没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