嵬名岘真是不说话了。在言语上他从来都是顶上顶吝啬的人,这人不说他想听的他就更不想搭话了。
“今儿个老头儿我算一送一,你有没有什么想知道的?”谢隐玩弄着缭乱的花指问。
嵬名岘无欲无求地摇了摇头。
谢隐哈哈一笑:“你不想知道也无所谓,我已经算完了。”
嵬名岘皱眉看他,等他把憋着的话说出来。
“你这人一辈子也就那么点子追求,不过你放心,你执意亏欠的东西,必会悉数奉还。”谢隐说这话之时的模样忽然稳实了许多。
嵬名岘与他对视良久,下半张脸欲动不动地说:“多谢先生明言。”
“不过啊,人不能活得太执着,你年纪轻轻的,得学着看淡一些。”谢隐仿若真看到了嵬名岘的后半生。
嵬名岘又不肯说话了。
“前辈,”杨臻吆喝了一声,“扫完了。”他打小跟着林年爱干活,这等事上自然是手脚利索不会偷懒。
“你这小子干活倒是麻利。”谢隐拍了拍嵬名岘将其推向杨臻。
“您老人家自己动手也不方便,我能帮点是点咯。”杨臻拄着扫帚说。
“刚想夸夸你,你又找事儿是不是?”谢隐瞅他。
“哪儿能啊!”杨臻说,“您还有什么吩咐?没有我们可就走啦。”
“走吧走吧!你想留这吃饭我还不想管呢。”谢隐似是老驴头上身般道。
杨臻乐呵呵地道了别,拉着嵬名岘往外走道:“你欠谁什么了?”
嵬名岘看了他一眼,并不回答。
“怎么?你还不好意思跟我说?”杨臻问。
嵬名岘还是不说话。
“喂喂喂!”背手偷偷摸摸掐了半天指的谢隐又吆喝住了他们。
“前辈您要交代什么吗?”杨臻停在了柳绵园门口。
“你的生辰八字是什么?”谢隐问。
杨臻歪了头:“您想算算我啊?”
“你也不想知道?”谢隐拖拉着扫帚跟了上来。
“确实无所谓知不知道。”杨臻并不怎么信这个,自然是无所谓的。
“你们这种人啊,”谢隐朝他俩指指点点道,“真让人无处显摆!”
杨臻笑出了声:“我从来都不觉得这世上有什么人能在我面前显摆什么。”
谢隐被这股猝不及防的狂妄给说得十分无语,“你,你这……”
“辛丑戊戌壬寅己酉。”杨臻敞亮道,“您想算便算吧。”
嵬名岘跟上了说完就走的杨臻问:“你不等他算出结果?”
“我何必等一个我不信的结果。”杨臻十分洒脱。
“可他似乎算得很准。”嵬名岘说。
杨臻挑眉:“你是说他算出你欠债的事啊?可算命的总喜欢把话说一半,欠的谁欠了什么又不明说,故弄玄虚也不过是玩弄人心罢了,你还当真啊?”
嵬名岘皱眉,与他一起出了星爻台。
“不对啊……”谢隐掐着中指节望着两个年轻人的背影自言自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