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巫奚教损兵折将之事并未外传,但神女峰仍会给千百教众们一种削冠雄鸡的感觉。旁的倒也还能接受,可那本来就不齐全的十二护教使一下子折掉了六个,还有两个重伤一个被废,堂堂护教使就只剩一个当时并不在场的刘聂健全在世了。
何等惨烈。
神女峰上又何曾这般惨烈过?
巫奚教众既不知杨臻为何罢手离开,又不知他是怎么离开的,更不明白他们的教主为何在教派受了如此奇耻大辱之后却仍旧毫无作为。不过因为这件事,明尊和暗尊都回到了神女峰,这倒是能让教众们稍稍安心些。
“非缘兄。”
叶悛在栖凤崖边找到宿离的时候,那人正坐在崖沿面对着奔流的江水出神。
“回来了?”宿离听音识人。
叶悛站到他旁边说:“知落也回来了。”
“你碰着他了?”宿离问。
“我去梧桐山庄找师父的时候见到他了,他知道以后就跟了回来。”
江水在宿离的眼中湍流而过,他道:“有他帮你打理也好。”
叶悛侧目看他:“你都回来了,还不想管事?”
“惹出这么大的事端,我哪里还配管。”宿离自嘲。
“你惹出来的事你不管?”叶悛皱眉。
宿离低头:“我怎么也没想到他会直接杀到这里来。”
“从前我就说过,你们既然有这样的缘分,直接摆明了相认不就是了?一个你,一个知落,你们两个是不是还觉得自己八面莹澈?”叶悛清冷的脸上看不出什么嘲讽颜色,可语气里总有三分调侃意味。
“现在想来,或许真不如你这般利索的好。”宿离说。
“你既然要我管,我就得问你一句,你希望此事如何处理?若是一无所谓的话下头的人必然不服,若是真要报复的话你又能接受到什么样的程度?”叶悛问。
宿离摇头:“不急。”
“不急?”叶悛说,“教主你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那么多教众怎容得你不急?”
“师父去汉中了,等他回来再说。”宿离说。
叶悛微微瞠目:“老教主出关了?”
宿离呼气道:“就是他老人家出面伤了若佟才得以终止乱局。”
“那……”叶悛瞬间紧张,“杨臻他无事吧?”
宿离垂首摇头,有些无助地说:“我不知道。”他没想到杨臻会追过来,没想到杨臻会为他杀人,更没想到凤中天会突然出现。那一天之内发生的事让他长久以来的谋划看上去都像是笑话。
“明白了。”叶悛不再多问,“我会安抚教众,等着老教主回来的。”
巫山下夔州里,一家由巫奚教中人经营的酒馆中新进了两个得人敬拜的客人。
刘聂陪着一个带着半边花面具的人径直坐到了项东衢所在的那张桌上。
“项兄也下山了?”花面具与他招呼。
“实在是憋得慌,所以下山溜达溜达。”项东衢说。
刘聂为花面具斟茶:“昆仑派内特别,项兄还周全得过来么?”
“我自知本事不济,师父给的试炼也没能把握住”项东衢浑身都是无力之感。
刘聂并无怜悯:“是啊,不然也不会让殿下搁置昆仑的事。”
项东衢阖目呼气。不服也没办法。
“其实以昆仑的位置,哪怕不动都无妨,换血的话只换掉中原各派就好了。”刘聂说。
“或许从一开始我就不该自告奋勇请这条缨。”项东衢咋舌。
“似乎,你们试炼的时候杨臻也在?”花面具问。
“是啊,若不是他,我们几个都未必能顺当走出来。”项东衢说。
“他怎么会在呢?”刘聂也是好奇。
“八月的时候,师父邀逆元的人到昆仑做客,其中就有他。”项东衢解释。
刘聂点头:“原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