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从燕记得乱七八糟,根本没记清杨臻的话到底是怎么说的,那么多门道里只一个“肾功不足”被她理解成肾虚所以才记了下来。“要不咱们出去找个大夫看看?”周从燕她问。
张白鹭不敢面对,只道等着屋里那大夫出来之后瞧瞧就是,再不行还有竹叶青在,自己配出来的药还能弄出什么大问题来不成。
“你愿意等也行,”周从燕左右端详他道,“我只是感觉你这脸似乎比刚才更大了……”
张白鹭捂了捂脸,突然有些怕继续跟周从燕聊下去了。
自打认识到现在,半年的时间里,两个人单独相处的时候还从未如此这般安静无言过。
直到黄拂衣找过来吆喝他们,才总算结束了这段无声的尴尬。
“成了?”周从燕问。
“活干完了,”黄拂衣浑身上下都是七零八碎的血痕,配上咧嘴的欢笑总有些不协调,“大夫说还得看恢复的情况,不过竹姑姑跟我说她觉得肯定没问题。”
“那就好那就好。”周从燕也算是松了口气。
三个年轻人往回走时,黄拂衣不禁问:“表哥你的脸怎么了?”
张白鹭摆手:“没事没事!”
“没事——怎么肿得跟个猪头似的?”黄拂衣一句话说笑了周从燕。
“什么话!”张白鹭今天的心情真的是不好了。
竹叶青见到张白鹭的头时,一口夹着茶叶末的茶水干脆喷了出来。“我的好大侄儿啊!”她把茶杯一撇捧着他的水泡脸说,“你这大脸盘子快炸出水花了!”
“你还有心思开他玩笑?”周从燕觉得过意不去,“他这个样子不会真是你那药的事儿吧?”
“哈哈哈哈哈!”竹叶青似是爱抚般地拍了拍张白鹭的胖脸说,“是,又不全是,小白侄儿打小沾了茉莉就起疹,内服之后就过敏肿脸了呗。”
麻沸散里确实被加了茉莉花末,可周从燕也还是有不解之处:“那么点儿也不行?”
“行不行你看他的猪头还不知道吗?”竹叶青懒得好好解释。
周从燕也是无奈,明知山有虎还把人往虎山送这种事,她这老亲娘太常干了,她已经没有力气给老娘修正品行了,只问:“这得怎么办?”
“喝点温水,溜溜腿儿撒几泡尿就好了。”竹叶青说。
周从燕是松了一口气,张白鹭则是瞬间自信了许多。
牛鼻子老大夫草草洗掉手上脸上的血后就追了过来。“这位同行大姐,”老头搓手,一脸堆笑,“你那药散真是奇效呀!不知能不能于我透露一二,也好便我日后行医救人呐!”
周从燕觉得这话说得入情入理,如此便十分期待竹叶青的反应。竹叶青哈哈了两声说:“药就在那儿呢,你本事通天不会自己研究什么配方么?”
“是……”牛鼻子不肯就此放过,“可配药的事中间名堂太大,多一点少一点都不成,所以还请姐姐您赐教。”
竹叶青没兴趣多说什么得意话,朝周从燕说:“闺女你教教他吧。”
周从燕一时结舌,她是知道用了什么用了多少,但却不知道是什么手法。也罢,或许他们做大夫都能无师自通呢?说不定拿到配方了就能悟出方法呢……
他们做大夫的?周从燕晃神间惊讶于自己为何会再自然不过地蹦出来这样的想法。
“再说一句,”竹叶青临走前狡黠地笑了笑,“我可不是你的同行,我恨不得给所有能喘气的都下一遍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