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没直接说叫什么,周从燕也不跟紧了问,反倒是边走边说了自己是谁。
窄衣管事往厅中一站,示意他们二人就座。周从燕在厅中找了一圈都没能看到能下坐的板凳,不过她也是到过庙里看过拜佛的,知道这种蒲团似的玩意儿能当坐垫,可她不是小家碧玉样式的人,不会那种跪坐的姿态,太过豪放的做派又不太好意思,最后只是打坐般地盘腿坐了下来。
窄衣管事面向自始未置一言的嵬名岘,并未有多少怀疑地问:“这位雄姿英发的大侠可是剑魁?”
嵬名岘没说话,就只跟那个女人对了一眼而已。对于耳聪明目的江湖中人来说,他脸上这个戒字就是个金底粗字的告示。
窄衣管事还是笑,规矩得恰到好处。一挥手,两个跟在她身后的女人分边跪侍给周从燕和嵬名岘点茶。
“不知两位有何事想问呢?”窄衣问。
周从燕心里头明白,两拨人能面对面坐到一块聊,必然已是有一定的心知肚明在,所以开场也不必再拐弯抹角。“一年前,衢州江郎山阴,曾有两个百花坞之人造访,管事可知?”她问。
窄衣点头:“为此事,坞中还折了一个姐妹呢。”
这么敞亮,周从燕更有底气问了,“那你们是为了什么非要和一个琴师过不去呢?”
窄衣摇头笑:“区区一个琴师,自然无奈百花坞何,不过是有人想杀,有人牵线,又有人想赚这份钱罢了。”
一番话,坦明了她们既不知道那个琴师为什么该死又不了解宿离是谁。这种事,她还真不是第一次碰到了,“恐怕管事你也不知道是谁想杀那个琴师吧?”
窄衣颔首微笑,并示意他们喝茶。
“那个牵线人,方便透露吗?”周从燕问。问也是加一句确认而已,说起牵线人,她也有方向。
“中原的掮客多,可像杜老板那样顶上有名的却没几个。”窄衣说,“只是买卖人不深参江湖事,在此事上也无可厚非吧。”
“听起来,管事似乎跟杜老板挺熟呀。”周从燕满面好奇。
管事端杯道:“百花坞里没有男人,要维生自然需要左右逢源。”
虽然同为当家的女人,但周从燕并没有兴趣和她讨论持家之道。既然她先说了,那正好问一嘴:“说起没有男人,一同去江郎山的另外两个就是男人,管事可认识他们?”
窄衣自然摇头:“我们甚至都不知道他们还找了别人。”
“不是还有一个人回来了嘛,难道那位回来以后没汇报一下外面的结果?”
“喔,说的是呢。”窄衣看向在门外跪坐听吩咐的女人,“阿市,你与这二位客人说一说你在江郎山的事。”
“回木香柴花主的话,奴家与野田藤只是接到了托付出发之后才知道还有同行之人,何况一路人从头至尾都戴着皮面具,恐怕他们也不知道我们的相貌。”女人跪坐在门外,头都不抬一下。
窄衣管事云淡风轻却又不容忽视地看向周从燕二人,静静地等着他们俩遴选刚才那番话里的含义。
周从燕确实是在琢磨那个女人说的有多少不是废话。显而易见,如果所言不虚只能证明他们这趟来的几乎一无所获,但若是有一点掺谎的话那就是十足十的废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