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出了酒坊挺远的杨臻原还在和梁源说着什么,却突然觉得胸口一震,心脏像是被楔进了一根钉子一样直接跪在了街上,周围人紧张的声音他全然听不见,眼前一黑直接趴在了地上昏死过去。
鸿踏雪赶回客栈之时,林半夏刚刚结束诊断。
“到底怎么回事?”乌显炀紧张。在酒坊的时候他几乎寸步不离地防在杨臻旁边,隗冶的种种表现虽然很不对劲,但根本没有一点下毒的机会。
梁源被吓得涕泗横流,一时连血海深仇都顾不上了,他眼见杨臻如同暴毙一般横在自己面前,直到如今都是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
“没事……”林半夏也有些不太相信自己的诊断结果。
“没事?”乌显炀和梁源都不敢信。
“确实只是心悸,”林半夏说,“虽然还在昏睡,但真的不是中毒。”
“心悸?老杨还有这毛病?”鸿踏雪也是纳闷。
乌显炀和梁源等不及,接连进屋查看杨臻的状况。
“姑姑,我和老杨之前就见过那个脸上画着壁虎的家伙!”鸿踏雪紧张兮兮地跟林半夏说,“我也是躲在树上看多了那家伙笑起来的惊悚模样才想起来的,就是那个家伙,按着老杨硬塞了一只紫色的壁虎!”
林半夏瞪了眼:“什么时候的事?”
“十几年前了,那会儿我还小,不太记事,要不是师父跟我说过在兖州捡到我的事我都忘了这茬儿了。”鸿踏雪说。他印象的深处一直有个倒霉孩子哭喊着被硬喂虫子吃,至于那个小倒霉蛋和那个硬要给人吃虫子的家伙的长相他都记不清了,如果不是今日活生生的隗冶站在眼前,他可能一辈子想记不起来。
隗冶的紫色的壁虎,林半夏当然晓得是什么,那条切肤就会烂肉的虫子真的被杨臻吃了?真是如此的话杨臻能活到现在简直是个奇迹。
“隗冶的紫螈可不是寻常的毒物……”乌显炀从屋里出来说,“按之前竹叶青的说法,隗冶在养虫的时候也仿过殉蛊的法子,若佟的这样子会不会是因为这个?”
“难说。”林半夏摇头,制毒不是她的专长,于她而言其中的变数甚至比制药还大,让她想象的话她也只能说有一定的可能罢了。如果真想知道其中的玄机内隐,还是得去问林年爱,毕竟杨臻必然是在他的手里活下来的。
魇梦乍醒,杨臻猛地坐了起来。
“杨大哥!”又是梁源守到他醒。
杨臻竖起来喘了两口气以后就干呕起来,梁源被吓到了,手忙脚乱地想帮忙又无能为力,眼看杨臻从榻上狼狈地爬下来抱着茶壶灌水攀着脸盆猛呕。
梁源在手里攥着条汗巾,哆哆嗦嗦地在一旁嘘寒问暖。
时搁十几年,那种爬虫顺着舌头钻进嗓子的诡异感觉清晰地回来了,滑腻又恶心的感觉到现在还在舌头根嗓子眼里徘徊。
“回来了,都回来了……”杨臻总算是站了起来。之前被大小姐和宿离他们念叨的往事都回来了,他打小记性就好,从前的记忆断片恢复之后仍然很清晰。
“你还好吧?”梁源唯唯诺诺地把汗巾递了上去。两天倒下去两回,梁源都怕他憧憬的这个神仙人物会殁在他的照顾里。
“你呢?路程走了一半,感觉怎么样?”杨臻坐下来问。
梁源的愤懑立刻被问了回来,闷了很久总算说了句:“有仇不报不丈夫。”
杨臻抬手拍上梁源的肩膀掐着力道捏了捏说:“记住这个感觉,再过一个多月就有的放矢了。”
梁源不得不承认,杨臻一句话就能搅动他的心思,让他迅速从满腔愤懑变成心潮澎湃。“有杨大哥你这句话,我就什么也不怕了。”他说。
“你还是得抓紧练功呐,以你现在的本事要想和许重昌正面硬碰还是差点事儿的。”杨臻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