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以谋爬起来跪在参星面前咬牙不语。
“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你把我当什么了!我那样待你……这些年的情意……你……畜生!”
张春洲下意识地把周从燕和苏纬往身后护,这种情形,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到底是怎么回事,只是饶是张春洲见多识广也惊讶于他们这师叔侄之间的不伦之事。
“你们……你们竟然……”参宿也不知该作何反应,气急败坏至极,还要给自己顺气以防再死一回。
参星瘫坐在地上放声哭泣。
单以谋眼中全是她,只不过这个她已经恨惨他了。
“刑兆辉的交代已经明了,你们——随意吧。”竹叶青说罢要走。
“是谁,”单以谋僵僵地问,“让你来的?”
“既然问的出来,你应该也知道答案吧。”竹叶青说。
“是……”单以谋惨笑,“师叔,参宿师叔,是弟子对不起你们,对不起峨眉。参象掌门是因我气绝身亡,固敏师妹是被我所杀,是我把罪名嫁祸给了大师兄,你们知道的,说过的,都是我做的。”
参星泪眼模糊,一时因过度惊惧忘记了撕心裂肺的苦。参宿也是惊愕失色目瞪口呆,他为了证伪求真而来,但真相摆在眼前时他却无法接受。原本分散各处的痛苦如今突然堆压到了一处,原本的痛苦也要变个法再经历一次,就仿佛被尘世的业障碾过几个来回一般。
周从燕看得心窝纠疼,虽然她早已知道了个大概,但真的亲眼目睹之后还是难以消受。苏纬有些害怕,他看热闹的心趣全然不见了,这样的事哪怕不置身其中只是旁观也让他胆战心惊。
院外有人进来,周从燕和苏纬满心期待地看过去,可走进来的人却不是他们赋予期待的人。
“这是……”扈坚良领着他那两个随从捕快尴尬地站在门槛里。
“扈侯爷怎么来了?”张春洲问。
“世子殿下恐峨眉生变,让我来看看。”扈坚良看着院里的场景说。
“眼下这情形……”张春洲咋舌。
眼下这情形,神智清醒的当事之人恐怕只有犯事之人了。张春洲尽量简洁地把事情朝扈坚良说了一遍,扈坚良结舌了半天才缓过来。扈坚良慢慢靠近了些试探着说:“两位真人,抚江侯府重启,你们若是信得过,就先把他交给侯府看管吧,等二位整理好心绪,有什么话再想问他就到侯府处找他可好?”
参宿神情恍惚,好半天才抬手摆了两下。
扈坚良略一拱手也算是谢他与人方便,一挥手,身后的两个捕快从抽出腰包里的白蛇缚就要去绑单以谋,但单以谋只管失魂跪在同样失魂的参星面前。两个捕快叫了他两声都等不来他反应,扈坚良也不知该不该强行带走单以谋。
竹叶青已经到了院门外,冲着还赖在里头看热闹的三个人吆喝:“干嘛呢?走吧。”
周从燕临行前还不禁再看过去一个惋惜,黄拂衣曾对单以谋心心念念,此事之后不知该有多伤心。
扈坚良立于单以谋身侧良久,合计过数种打算,到最后还是选择了劝解的法子。“单以谋兄弟,既然做了也认了,事已至此,你还是先随本侯走吧,峨眉余下的人和事本侯会尽力照应,你既然肯认罪想来也是心里向着峨眉,随本侯离开,彼此都好。”他说。世子让他来的时候也只说带走单以谋,并未交代其他的事,他又猜不出世子对单以谋有什么打算。来之前他就想着先去找杨臻商量建议,可惜两处的院子里都不见杨臻人影,他就只能硬着头皮自己过来了。
单以谋微微一晃,双手盖地朝着参星和参宿磕了三个头,站起来交付双手任由旁边的人把他绑起来。
抚江侯府捆人的家伙也是独此一门,软皮牛筋一样的绳子,韧性十足,再大的力气都挣脱不开。这也是从前温凉做出来的东西,如今他人虽不在侯府,但侯府处处都离不开他的手笔。
中都与应天相聚不远,但到底是两座城池,事情未全然结束之前不可能直接把单以谋押到侯府地牢去,权宜之下只能是去跟蒋文彬说一声,借用承贤山庄的地方暂时关押。
承贤山庄边角处有几间牢房,从前江湖不太平之时,试武大会总有搅扰之人,这里被辟出来为的就是关押那些作乱之人。不过因为这里自始至终都是临时居所,所以从来不过四五间罢了。如今许久不用,有两间甚至被当成仓库堆放了不少杂物。
扈坚良押人至此之时才发现这里还关着一个人,他讶然于这人不是旁人,竟是许重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