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则解释不通。”林半夏说,“他的经脉虽然被糟蹋得厉害但却没有过重的中毒痕迹,他应该吞下了很多毒物,解药或许无法抵消掉全部的毒力,但也起到过至关重要的保护作用,否则他早就没命了。”
“可……”扈坚良忐忑,“解药从何而来呢?”
林半夏沉默片刻后,定定地看着他说:“若佟不是来过么。”
扈坚良一怔,瞬间恍然。这么些日子以来,要说徐枢的同伙,可不就是只有杨臻一人吗?他倒是真的大胆,竟然直接说服侍郎大人陪着就把解药送了进来。
“此事你我不言,便无旁人知晓。”林半夏的手掌按在徐枢的神阙上缓缓递着冲经说。
扈坚良长吸一口气说:“明白。”
“外面的,隗冶是怎么回事?”
“被镇原侯世子的护卫所杀。”扈坚良说。他也是看到犀月甩臂擦剑的动作又来对比过伤口之后才知道的。
“为何要杀他?”
扈坚良摇头:“世子的事从来也不会跟我商量,好在隗冶本是穷凶极恶之人,不然我还得费劲交代。”
林半夏叹气,幸好她们确认了隗冶紫螈的功用有限,不然这两剑下去就是两条命了。
杨臻二人一头扎进了旧墟主楼的地下玄机,此处已经成了他们轻车熟路的老地方。
“这里能找到温凉?”
“但愿吧。”杨臻并不能十分确定。他琢磨着,徐枢大半时间都窝在此处,基本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既然徐枢之前承认温凉故意隐藏而他也在晓得温凉在哪里,他们二人之间就该有什么联络方法,这个方法多半就藏在这里。
他们进到筑下三层神龛陈列之处。此方正中有一根立柱,立柱上段三一之处有块空格,这便是让杨臻在温凉旧居中觉得眼熟的根源,他掏出从温凉房中顺出来的三棱尖锥,打开柱上栅栏放了进去。
“那是什么?”嵬名岘问。
“试试看再说,我估摸着挑了一个大小合适的。”杨臻说。
立柱收下棱锥之后只待了片刻便往下沉了半寸,随即便缓缓转动起来。
杨臻与嵬名岘都听到了一些朦胧的牵机引动之声,石壁颤动,脚下也有一些细密的觳觫,疑问未及发出,紧接着又是一阵低沉遥远并不明显却难以忽略的钟鸣之声。甚是奇怪,四下都未曾看到有钟磬的身影,这密集的古钟长鸣从何处而来呢?
钟鸣持续了半盏茶,逐渐安静下来之后却再无其他事情继然发生。嵬名岘安安静静老老实实等了片刻之后才悄悄出声:“然后呢?”
杨臻好长一会没吱声,他也不知道接下来该干什么。这钟是在为神龛思冥还是在呼唤温凉他都拿不准。
嵬名岘只好问点别的:“你找温凉干什么,救徐枢?”
杨臻点头:“他们用完徐枢之后大概不会放了他,要想保住他只能把他救出来,我不便伸手,只能找能救他的人来救了。”
“找不到温凉你打算如何?”
找不到该如何?那就只能杨臻自己上了。他是决计不可能撇下徐枢不管的,如果他亲自动手,妥善救出徐枢不成问题,但也很可能会被闻南曜他们发现马脚,他只是担心会给闻南曜添麻烦罢了。
嵬名岘静观片刻之后,说:“如果找不到温凉,我去把徐枢救出来?”
杨臻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不用。”好意他笑纳心领,但这件事真不用假他人之手。
“救个人而已,”嵬名岘倒是有点不大服气的样子,“你觉得我不行?”
“不是……”杨臻被他逗笑了,“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你天天跟着我,你去救他跟我自己去有什么区别?”
嵬名岘噤了声,这倒也是。扪心自省,这般简单的道理,问出来之前自己怎么就没意识到呢?
二人出了地下主楼,迎着日头发现眼前似乎有几线银光翻闪,不明就里之际那几道银线却突然向他们扑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