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无人亲眼所见,他们三人一同进了狼圈,结果出来之时隗冶便死在了门口。”
“尸首还在吗?”杨臻倒真想确认一下。
乌显炀点头:“扈坚良命隗冶的手下把他搬到地窖里了,他的那几个手下也在锁在里面。”杨臻要去看,乌显炀自然乐意领他过去,路上杨臻又问:“徐叔呢?”
“林医仙把他救过来了,还看押在狼圈里。”乌显炀看得出杨臻是真的关心这个人,又道:“审讯结束之后世子与闻侍郎都未再出面过,所以一直没有如何处置他的后续指令。”
“看来是问出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呀……”没空管徐枢,想来也是,只要问完话徐枢就无所谓生死了。不过正好,这样一来救人就容易很多了。杨臻紧随嵬名岘之后蹦进地窖里,天窗一开,里面的活人齐刷刷缩到了角落里。
不够亮堂,随后下来的乌显炀掌灯照明,环视之下,地窖里的人畏畏缩缩的样子更加明显。
地窖里凉快,但大热天死了两日的人不变味却也挺少见,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被各类毒物腌入了里。杨臻把伤口看过之后,一眼便明白这样的伤确实只能出自那个犀月之手。怎么隗冶这是已经再无用处了吗?不然何至于刚出狼圈就被杀?或者是说,他们问出来的事不能被多余之人知晓,既然管不住隗冶的嘴,就只能要了他的命?
寻思着,杨臻手上也不闲着,抬手就在凉透了的隗冶身上摸索起来。乌显炀甚为不放心,拦着杨臻说:“你要找什么?我来,你不别上手。”他倒不是担心隗冶会诈尸跳起来咬杨臻一口,只是同为练毒之人,他比谁都了解这种死尸的厉害之处。埋了怕脏了土,烧了怕熏坏人,还是谨慎些的好。
杨臻倒也听话,停手道:“他那条虫子应该还在吧,留着或许有用呢?”
乌显炀虽想不出什么用处,也不眼馋那条蝎虎,但还是替他去搜寻。一圈下来,铃铛玩意摸到了不少,却没找到那条虫子。他这才看了角落里的那堆人一眼,那些人为了活命也乖觉得很,一个紧着一个地报告所知,那条虫子惯喜欢藏在隗冶的后脖颈衣领子里。乌显炀摸索片刻,轻轻捏着蝎虎的小细脖子提了出来。小东西四条短腿扒拉着挣扎了两下尾巴就断落了一截。
杨臻从旁看着地上那一小截肉芽蜿蜒扭动,只觉得头皮发麻嗓口发紧。
乌显炀把虫子装进了同样从隗冶身上瓜拉到的一枚镂空皮袋里。“我不了解它的习性,这东西没了隗冶应该活不了多久。”他把袋口收紧道。
“那就做干,照着守宫来。”杨臻估摸着应该都差不多。
乌显炀不大懂行,只道:“我把它交给林医仙,到时你们再一块琢磨吧。”
离开地窖各自别行,仍然没人在意地窖里那堆活人。
嵬名岘等了片刻,乌显炀都不见影了,杨臻还杵在原地不动弹,似乎还有别的事。“在想什么?”他问。
“我真的有点想知道他们到底从徐叔嘴里问出了什么。”杨臻说。
“不是说徐枢还在么,去问问他?”
杨臻摇头:“他未必肯告诉我。而且被千足同行发作折腾一顿,三五日之内都难清醒,醒了也会神智恍惚许久,指望不了。”
“那该如何?”
“去我表哥那里探探口风。”杨臻说。
打算得挺好,但找到闻南曜之后却大失所望。闻南曜歪在公案边的榻上不省人事,杨臻稍微动了动鼻子就闻到了屋中酸苦腥秽的酒气。
闻南曜旁边有沈唯在愁眉苦脸地照顾,当他看到杨臻之时脸上的表情比往常更加奇怪,直到杨臻开口之后他才收回了戒备的目光。
“他怎么醉成这样?”
沈唯摇头不语。
没有办法,杨臻借着一旁杂乱的书案给闻南曜留下一张醒酒暖胃净肝的方子之后便离开了。闻南曜酒量一般,鲜有醉成这样的时候,杨臻心里疑惑更甚,但眼下什么都问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