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汪安极有可能就在钱津达的身边,根本不用费劲找,你我能等到的不过是他们最后商量好的结果。”杨臻说。
周从燕站在他对面盯着他那张难掩憔悴的脸看了很久,抿嘴道:“你只是想诈他?”
杨臻点头。
周从燕懂了他的意思,过去把杨臻拉起来说:“走吧,咱们出去溜达溜达。”
“没心情。”杨臻使懒。
“没心情也到外面没心情去,你不出去他们怎么有机会动手脚?”
杨臻无精打采的脸上总算有了点表情,任她挎着往外走。经过院里的时候眼见方尔玉出来探风,周从燕还不忘喊他回屋好好歇着。
沿河而行,周从燕都不曾主动过开口问过杨臻什么。她大概明白杨臻在打算什么,虽然各种细节她无法补全,但她信杨臻,从来也无需怀疑。
一路过桥绕到对岸之后,杨臻才说:“我要做的事可能会有危险,但为了嵬名和阿衡我必须要这么做。”
周从燕接着挽臂的动作又握住他的手说:“没关系,我会保护你的。”
杨臻噤声。他的计划中会把所有人的危险都排清,但相应的,有些不可避免的后患会都转嫁到他身上,他只希望周从燕不要拦着他——尽管放任他去做的话结果对于周从燕来说会很不公平,可正如他说的,他一定要给嵬名岘和苏纬一个交代。
周从燕感觉得出他的情绪非常低落,攥着他的手摇了两下说:“别烦啦,没关系的。”
“以后的麻烦可能会很多,有些事如果发生了,无力改变也是人之常情。”杨臻终究无法瞒着她。
周从燕仔细看他,仿佛刚才一路过来看漏了什么:“你怎么了?”她意识到自己似乎并未完全猜对杨臻的计划。
“我……”杨臻颔首,“对付钱津达,需要一些极端的手段。”
“不管是什么手段,”周从燕捧着他的脸说,“反正我知道,你做的事肯定是值得的事。”
周从燕越是这样,杨臻越不忍心瞒她:“钱津达把那些东西偷走之后肯定会按捺不住深究移梁合筑之法,我不会再让他打别人的主意,所以必须和他正面接触。”
周从燕陡然紧张了许多:“你要用自己引他上钩?”
“只有这样才能得到最直接的答案。”杨臻说,“我从一开始就该这么做的。”
周从燕静静地拥着他。她问过花千树,可他并不了解移梁合筑之法,她查不出也想不到钱津达是怎么知道移梁合筑的存在的,只是照目前看来钱津达所知的是极不完整的移梁合筑。她不止一次地怀疑过,李勉和凤中天嘱咐的全图不可外传到底合不合理,想来想去却总没有能完全说服自己的理由。不过同样的,把全图散出去的选择她也说服不了自己。她总有踟蹰,更动容于杨臻也在此事上钻了牛角尖,甚至于会有早些行动就能遏止钱津达对苏纬他们的觊觎的想法。可做贼千日易,防贼千日难,何况欲壑难填,哪有那般轻易知足呢?
“哪有千日防贼呢?”周从燕抚平杨臻的眉头,朝他粲然而笑,“你放心,我会保护你的。”
杨臻注视着她,长久以来嘴角沉重,不过此刻他总归是有了一丝笑意。
周从燕挽着杨臻继续往前走,又说:“我打算过了,现在事多,过两天让离老哥带人先会巫山陪宥生看家,等这里的事都了结了,咱们就回家看看去。”
杨臻只点头。他还欠着周从燕好多事没做,如果这里的事真能妥善了结,他就撒开一切跟着周从燕把该去的地方都走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