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琏见他并不知详情,想与他说明,却被旁屋里出来的穆淳抢了先:“今日傍晚刚递过来的消息,杨将军病得不轻……”
杨臻扭头看向穆淳,他知道穆淳一直躲在旁边屋门里面偷听,此刻穆淳站出来他虽不曾料到,不过他更在意穆淳那句“病得不轻”到底是何程度。
“恐怕不大好。”穆淳把话说完。
杨臻又看向穆琏,穆琏点头肯定之后,便见杨臻踢开凳子跑出了院子。速度之快,青衣黛衣发觉杨臻的紧觉之时刚架好防备之心,杨臻已经不见了踪影。
“犀月!”穆淳仓皇紧张唤来犀月道,“快去看看!”
穆琏也被惊到了,侧目冷笑一声:“先前那出儿果然是演的。”
不过半盏茶的工夫,犀月匆匆回来禀报:“世子,秦大夫纵马连夜北上了。”
“已经走了?”穆琏分外诧异。杨臻的对杨衍声的紧张他并不意外,但着急到漏夜北行却在意料之外。他往旁边一看愈加困惑,穆淳那副坐立难安的样子实在难掩。“毕竟养育一场,杨恕不行了他回去看看也是应该的,你慌什么?”他问。
穆淳来回踱步多时逐渐平复:“他被你传来,如果彻夜不归他那边的人该怎么办?不得有个交代?”
“倒是稀罕,”穆琏笑了,“你还有这么善解人意的时候?也是,那就派人去说一声吧。”他招手欲打发青衣黛衣过去,却见穆淳直接甩袖出了院子,其后勾佩犀月接连跟上,都不容他追加一言半语。
青衣二人尚在等候吩咐,穆琏眼看着儿子离开之后能做的只能是让青衣追上去给穆淳送一件氅衣。
周从燕盘腿坐在榻上就着一盏灯随手翻看着一卷杂文,刚看进去觉得津津有味之时耳间却觉察到了外头似乎有人过来。她原以为是杨臻回来了,可脚步声迫近了些之后却听着有些不对劲。
敲门声急促地响了两下,周从燕过去开了门后看到了罕见神色不宁的穆淳和他那两个随从。“世子殿下?”她态度周到,“这夜深人静的,您怎么过来了?”再往前进一步,她又看到两边隔壁的方尔玉和宿离也推了门出来查看情况。
“他回京城了。”穆淳毫不废话。
“什么?”周从燕一头雾水,虽然眼看他来便猜到有事,但却不曾想会是这样。
“怎么回事?”宿离和方尔玉也紧着步子到近处问。
勾佩知道他家主子不愿在人多处说话,便替他开口:“杨将军病重,秦大夫知道后便动身北上了。”
“已经离开了?”宿离再次追问确认。
勾佩答是。
意外来自对面的所有人。依他们所知,杨恕病得并不厉害,怎么至于让杨臻都来不及跟他们说一声就直接走掉呢?
事实无疑,对此突发状况谁都想追过去看看。相较之下反倒是周从燕心智最坚,面对院中的一遭急切先谢过穆淳亲自来一趟,又安排道:“小方和离老哥赶紧回屋歇歇,养精蓄锐明日一早去追他吧,京城的事就拜托你们二位了。”
“从燕,”宿离稳了半分心绪问,“那你呢?”巫奚教人留在荆州的并不多,若连他也走了周从燕怕是没了帮手,他终究担心周从燕会被欺负。
“放心吧,老薛和肖大肖二在这里,再不然就抛出信去把山头上的人叫点过来呗。”周从燕说。
宿离安了心,好好嘱咐几句之后要回屋歇息却被穆淳叫住:“且慢,我与你们同去吧。”
有些莫名其妙,宿离扭头上下打量了他两轮婉拒:“我们脚程快,只为赶路,阁下矜贵,还是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