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要不要赴京看看?”乌显炀问。
扈坚良有些拿不定主意,杨恕也算他的顶头上司,遇事合该慰问拜访,只是眼下他因公外派,擅自回京唯恐不妥。他自知难以应对官场上的弯弯绕绕,况且杨臻诸事缠身,即便他回去杨臻也未必顾得上他。
周从燕看得出扈坚良的心思,也懂他的踟蹰:“京城的事不缺人周全,只是似寒一时半会儿回不来,穆侯爷虽然肯放他离去,但这里的事也不好一味地搁着,所以还得请扈叔多担待些。”
“说的是,我看穆侯似乎不大乐意亲自去接触江湖中人,似寒不在就得靠我替穆侯奔波了。”扈坚良展肩待担,“而且今早穆侯见着我的时候还说要宴请江湖名门大派的当家人前来相聚,我虽参不透穆侯是何打算,但这样的盛会怕是有的忙了。”
“穆侯爷想请谁?”周从燕问。
“南北少林方丈、丐帮帮主、武当峨眉掌门、崆峒的当家人,还有秋前辈,穆侯都提到过。”扈坚良一一盘点过又问,“周教主,你觉得穆侯这是想干什么?”
周从燕头一回听说此事,第一反应便是这多半是昨夜穆琏跟杨臻商量出来的,有此瞬想她反而有些不大明白为何会有这么一出。依她所见,这等豪杰聚会若是发生在中都承贤山庄自然是一桩盛事,毕竟庄主蒋文彬没有唯我独尊的身份拖累,也无心与人争雄,但钱津达不一样。不年不节无缘无故搞这么一场盛会,总不会只图个热闹吧?周从燕知道穆琏对钱津达并不满意,只是不清楚此事钱津达是否知晓,若是他想得够多闹起来,杨臻不在恐怕难以善了。
“或许是想给钱庄主找个帮手吧。”周从燕不便把话说得太死,她可不想提前看钱津达折腾。
“如此便好……”扈坚良将信将疑,“到时跟钱庄主相见也能有个交代。”
扈坚良忙着去公干,留乌显炀下来与周从燕说点还没说完的话。“真的不用去京城看着点吗?”乌显炀问。
周从燕觉得没什么必要:“杨将军想见的人都回去陪着他了,何况有似寒在,什么病治不好。”
乌显炀只得作罢。“之前说要找温凉的事,虽然只是……”乌显炀没把太明摆的话说出来,“但其实我私心里还是很想找到他的,可这个家伙实在是捉摸不透,我永远只能追着到他的影子。如果他——如果不妨碍似寒的计划,我希望他能帮帮我的。”
周从燕与他静对许久总算是点了点头。一路走过来眼见那么多此生只身无法经历的事之后,周从燕大概能懂乌显炀的心思。他未必真的有什么极其重要的话与温凉非说不可,只是别离之时存了一份遗憾,而遗憾与日月同寿,越延续越沉重,沉重到变成非见一面不可的偏执,直到如今还不肯放弃无非是想给自己一个解脱罢了。
乌显炀深觉自己有些强人所难,有她这一个不拒绝的态度就已足够。他知趣告辞,拉开门的那一刻却愣住了。
“姐?”
林半夏冲门里的两个人咧嘴笑,她旁边还跟着一个容貌俏丽的小丫鬟,那小妮子也是活泼,挎着林半夏的胳膊嬉皮笑脸间还朝周从燕二人招手。
周从燕越看林半夏身边那个小妮子越觉得面善,她几步凑过去端详了片刻又看了看林半夏问:“这是小雪吧?”
“哎呀姑姑!”小丫鬟捏着嗓子赖性道,“你看她还是能认出来啊!”
“不应该啊……”林半夏端着他的脸左右看着说,“我觉得已经很好了呀。”
鸿踏雪还想耍性子,结果被周从燕抬手制止道:“别,我是看你的牙认出来的。”
“哦……”鸿踏雪拢住了嘴。
“你何故弄成这样?”
鸿踏雪在乌显炀仍然不明就里地注视中跟周从燕嘀咕了几句耳语。他俩来之前合计着鸿踏雪现身于此会有麻烦才有此一举,周从燕脑子灵活:“那你是从我家里来的丫头呗。”